同样的。知见障也会进一步加剧烦恼障。脑硬体带给他大量的数据和可能性报告,而过去高川所留下的记忆资讯,进一步干扰了他自身的记忆资讯。太多的数据和可能性,掩盖了最适合他的答案,也无法让他专注于一个答案。也许,他明白自己的答案都不是“错误”的。却会因为感觉到那不是“完全正确”的,而试图将其补完,却在这个补完过程中,限于自身认知和人生经历,无法承受这越来越沉重的答案,而迷失在人生的道路上。
义体高川肩负了太多的期待、计划和责任,他走的,是他人期望他走的道路,将之认作是自己不得不走的道路。其实。我很想告诉他,最重要的,不是其他人告诉你,哪条是你应该走的道路,既不需要去刻意认可,也不需要去刻意否定,因为,当自己存在于这个世间。每踏出的一步,不管那是被动的。还是主动的,都是已经踏在了自己的人生道路上。无论拐弯还是前行,自己已经踏足的地方,都不会消失,而是成为未来的起点。承认这个结果,就不需要回头。也不需要东张西望,期待有一条完全正确的道路,因为,前方,除非自己踩过。其实是没有道路的。
专注地走下去就好了,只要专注地走自己的路,甘于承载这条路所带来的苦乐,日然会明白自己生存于此间的意义。它不需要刻意去迎合他人的选择,也不需要刻意避免和其他人的选择相同。“选择”本身虽然重要,但和“行走”本身比起来,其实是一文不值的。
低头、沉默、坚定地踏出自己的每一步,即便不去思考这一步的意义和所带来的后果,本来就是一种生命的意义。而在踏出这一步后,接受并承载随着这一步扑向自己的意义和后果,才是高川核心意志的体现。
只要坚守这个意志,即便是用不同的发誓去踏过前方的荆棘,即便带着截然不同的态度,都不会有什么差别。
生命本身,对于每个人都不公平,也没有道理,在人生的道路上,即便只有自己大雨扑面,道路泥泞,只能一个人孤寂前行,也没必要去抱怨和沮丧,更不需要思考为什么大雨扑面,为什么道路泥泞,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个人孤寂前行。只需要前进就好了,只需要前进就对了,不甘心就大声咆哮,宁愿承载的话,沉默无语也没关系,如果碰到南墙,要不就撞倒它,要不就撞死在上面。对于高川来说,从来都没有更多的选择。
这就是“高川”,没有“高川”,会为自己的死亡和死亡的原因感到懊悔。因为,活着的“高川”,是无比骄傲的。
是的,义体高川和我的真正差距,就在于这份专注和骄傲的分量。如果他再有更多的时间,一定会真正理解吧,但是只有两个月左右的人生经历,无论有多少知识和情报,都只能是“认知”,而无法真正地体认并理解。
我为义体高川而叹息,我从来没想过,自己出现之后,就应该彻底消灭他,也不觉得,自己的出现,是一种理所当然的正常情况。我只是接受了这个情况,并继续大步前进而已。我只是在走自己的路,仅此而已。无论义体高川到底怎么想,怎么做,那也是他的选择和道路。而只要我在前行,除非死亡,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抵达尽头的彼岸,这是绝对的,我从来都不怀疑,无路前方是刀山火海,是悬崖峭壁,也永远不会回头。
钟楼向着遥远的地平线蔓延,我带着真江,施展速掠超能,于阴影中掠过。我可以召唤夸克,它可以让我获得阴影跳跃的力量,然而,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不希望使用那种力量。临时数据对冲空间都是危险的,自身的规则充满了神秘和未知,何况是瓦尔普吉斯之夜这类有意识的临时数据对冲空间。贸然进行阴影跳跃,有可能引发异变,即便在“江”的眷顾下,不会在这种异变中死掉,但是,此时的潜行都会化为无用功。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让自己获得一个较好的开局。“病毒”以外的战斗,都不可能让我失败,但是,“病毒”意志的存在却不可忽视。在“病毒”的意志显露踪迹之前,我必须足够小心。避免陷入众矢之的。
大本钟越来越近了,在我的视野范围内,在连锁判定构成的“圆”中,已经有几次出现动静,并非全部都是人形生物,将近一半轮廓模糊。一些被我观测到的存在。似乎也意识到了我和真江的存在,他们同样选择了避开,而不是主动找上门来。显然,这些东西,无论是人还是怪异,都并非瓦尔普吉斯之夜的防御体系。只要没有正面撞上,没有发起战斗,没有人知道,自己所观测到的。究竟是何许来头。
默契中的静默潜行,一定会迎来一个尽头,只是,每个人都尽量按耐着自己的心情,尽量拖延着这个尽头的到来。在确认自己的目标,抵达终点之前开战,越早就越会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寂静的钟林区,无声传递着这样的信息。这里的气氛,渐渐泛起肃杀的味道。虽然。每个人都明白,这种气氛会让他人警觉起来,从而加剧自己行动的难度,但是,在这个意识态的世界里,人们的意志和由意志驱使的行动。却不可能不透露半点信息。
####
义体高川猛然惊醒,他掀开被子坐起来,激烈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