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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从垃圾堆拖出一只小熊布偶。布偶看起来脏兮兮的,肩膀上的布料被扯开一道口子,口子里黑乎乎的一片,看起来像是被污水浸透了。纽扣状的右眼也松脱下来,只剩下一根线吊着,当布偶被那只狗叼起来的时候,纽扣眼睛就不住晃荡。
狗一直朝上班族女郎冲去,女人尖叫一声,挥手阻止自己的爱宠,让它赶紧把这只肮脏的布偶放下来。这只狗也许平时挺有灵性,在距离主人还有一米的时候停下来,坐在地上摇头晃尾,一脸憨相。女人又训斥了几句,狗将布偶吐掉,发出呜呜的声音向前方跑开了。女人注意到我仍在一旁,于是转头过来,带着尴尬的神情向我点点头,逃也似的追着狗而去。
我目送女人和狗穿过前方的天桥。之前就提起过,我对那只狗到底在垃圾桶里发现了什么感到好奇,现在又对那只肮脏的小熊布偶产生了同样的好奇心。这一场景若在以往自然是没什么好稀奇的,我也不会贸然去拾起被扔在垃圾桶里的东西。可是这个早晨撞上这事儿,却让我觉得会发生一些事情。
这种预感也许是因为今天就要去见系色同学的缘故,为了这一天,我已经准备了一个星期。我要代表耳语者的大家弄清楚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确认一下八景的预言是否一如既往的正确。若是一切都在预言之中,那么今天必将是非比寻常的一天,在特殊性上能与之相比的也就只有两个星期前的恶魔召唤仪式了。
正因如此,我才触景生情,才会对这只在平时看来根本就没有古怪的小熊布偶产生一种莫名的情绪吧。
我没有压抑这种感觉,走上去正要拾起小熊布偶。就在这时,突然耳后生风,我下意识朝旁边闪了一下,某个急速飞行的东西从我肩膀上窜过。我定睛一看,原来是那只乌鸦,它冲上来如同捕猎一般用爪子掐住小熊布偶,在地面滑翔了一段距离,划出优美的弧线再次投向天际。
对这种情况我自然感到诧异,不明白这只乌鸦为什么这么做。也许是布偶的污渍嗅起来有股腐烂的味道,才让乌鸦将之当成食物吧,我这么猜测。在我的注视中,乌鸦振动翅膀想要飞回街灯顶端,然而在它攀升到半途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更加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
那只小熊布偶好似活了过来,在乌鸦的爪子里挣扎了一下。我觉得自己肯定没有看眼花,这个时候没有风,乌鸦的飞行姿态也十分平稳,可是布偶的身体却扭曲起来。先是腰部挣了一下,然后四肢也挥舞了几下,之后又耷拉下来,看起来有些垂头丧气。可是下一刻,它的肩部伤口处,那团像是被污水浸透的黑乎乎的东西猛然钻出伤口,如同触手一般狠狠甩在乌鸦的翅膀上。
乌鸦差一点就被打下来,黑色的羽毛洒落得漫天都是。它似乎被抽得有些晕乎乎,高度陡然降低不少,却如哑巴一样没叫出声来。这时黑色的触手已经缩回小熊布偶肩膀的伤口里了,趁这个时机,布偶用力一挣,便从乌鸦的爪子里落了下来。
布偶摔在地上,弹跳,翻滚,最终停在我的脚边。
我有些被布偶伤口处的诡异触手惊到了,心生警惕地向后退了好几步,从裤子口袋里取出折叠刀,锵的一声甩开刀刃。虽然我之前就对这只布偶感到好奇,可也完全没想到竟然会变成这样的境况。这事情发生得有点突然,也太莫名其妙了。
乌鸦没有反击,它甚至连看都没看躺地上的布偶一眼,竟然就这么直入天际,很快就变成了一个黑点。
我和布偶就这么静静地对峙了好一会,时而有人从身边路过,就会朝我投来别有韵味的诧异目光,当他们注意被翻倒的垃圾桶后,这种目光又会加入恍然的颜色。我可不管他们的视线有多奇怪,没有立刻离开只是因为我想接触这只怪异的小熊布偶。在过去四年的社团活动中,除了八景的预言本身外,我遭遇到“怪异事件”的次数为零。而自从森野成功召唤恶魔之后,这十多天来,我已经连续遇到好几次“怪异事件”了。即便如此,和巫师与恶魔的战斗并不足以填满我的好奇心。眼前的布偶显然也是“怪异”的一种,而且也没有明显的“灰雾”作祟的特征,说不定是非灰雾事件的怪异,这个可能性就足以让人心动了。
布偶就这么静静躺在那里,就好似之前的动作只是我的幻觉一般。若是普通人说不定会自欺欺人,就此离开,不过我十分相信自己的感觉,于是走上前,弯腰用折叠刀捅了捅布偶的身体,见到它仍旧没动静,便尝试用手触摸它的身体。
布偶伤口处的黑色污渍仍旧没有变化。我大胆地将这只布偶抓起来,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审视了一番,最终确定,怪异之处就是布偶肩部伤口处的那片黑色污渍。我用刀尖轻轻捅了一下那处伤口,从刀柄处传来一种带有沾滞感,同时又具备弹性的触感,有些像是融化的沥青。填充布偶身体的根本就不是棉花,而全都是这种古怪的液体。
直到我把整个折叠刀的刃部都插进布偶的身体里,那些黑色的浓稠液体仍旧没有变成触手攻击我。我将刀子拔出来,嗅了嗅沾在刃上的黑色液体物,这才发觉那种腐烂的臭味并非是它散发出来的,而确实是因为布偶表面沾上了垃圾桶里的腐烂食物。
既然如此,这团黑色的液体又到底是什么东西?它一点味道都没有。
因为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