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义体高川遭遇过的诸多对手中,眼前这个不可描述的怪物是最接近他想象中的那个“病毒”的怪物,乃至于,就连“最终兵器”在某些性质体现上,也没有眼前这个不可描述的怪物来得如此深刻。如果不是已经事先判断过,末日真理教的献祭仪式还没有完成,否则,他可真当这个不可描述的怪物就是传闻已久的那个“人类集体潜意识中的怪物”了。
它的入侵,它的存在,它所展现出来的神秘,以及对意识态世界的干涉强度,都让义体高川不得不认为,它的正体就如同传闻中的“人类集体潜意识中的怪物”那样,并不具备一个物质性的形体,其本质就是独立存在于意识世界里,有别于“个体”的某种怪异。
当一个人观测到它的一部分时,并不是它的这一部分具备了物质性,而仅仅是因为,它的这一部分已经入侵到了这个人的意识中。
所以,义体高川判断到,如今的情形,并非是自己单方面接近了这个怪物,而是这个怪物早就从那深层的潜意识中,向自我的潜意识伸出了触须——它也在主动向自己这边靠拢。
单纯只是让对方处于同一个“平面”上,以此获得接触,以此得以定位对方的所在,并进行确切的攻击,这样的行为并不是只有自己这边得利的。
即便如此,义体高川从自己的角度去看,也只能说,如今的战斗形式同样在朝自己预料中的方向发展。
越是接近,就越是可以感受到这个敌人是多么的可怕,以自身的力量,根本无法与之相比较。用句通俗的话来形容:即便自己拼得脑淤血,也完全不是这个怪物的对手。
可是,义体高川可不觉得,正在战斗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就连看似孤独的少年高川,也至少有“江”的陪伴,而他作为这一次的高川人格中最为正统的存在,又何尝只是一个人?哪怕只于自己可以感受到的范围内进行观测,自己如今也绝对不是只有“一个人”。
这个渺小的,无能为力的自我,不过是一个诱饵而已。
“进来吧,进来吧……”义体高川在天空和大地上飞驰着,他喃喃自语,哪怕节节败退,也不间断地重构ky3000武器集群,将那些已经释放出去,打在怪物的身影上,却没有任何效果的弹药残骸,重组成一堵堵的墙壁。墙壁不断增长,繁殖,扩大,厚度和高度都已经远远超过了正常世界里曾经出现过的“城墙”。不同形状的墙壁蜿蜒着,以那个不断扩大的身影为核心,也同样向外扩大,让这个怪物无论如何扩散自身,都始终处于城墙的包围中。
扭曲和重构,以这样的形式不断上演争抢主动权的情景,一直发展到那些早就出现,却只在这个时候才越来越充满恶意的怪异产生骚动时,才开始出现急转直下的局面。在怪物的身影开始扩散,开始主动地侵蚀这个意识态世界后,义体高川所做出的种种牵制,终于要面对那些怪异的袭击了。对此,义体高川仍旧毫不动容,因为,这样的发展变化,也仍旧是在预料之中。
那些如同幽灵如同游鱼一样的怪异,已经从行进中停下,并让义体高川觉得,许许多多的怪异在凝视自己,无论它们没有没有眼睛。义体高川同样看不清它们的形体面目,只觉得那深沉的,忧郁的,同时也充满了恶意的视线,正以飞快的速度集中在自己身上。
它们似乎在等待什么,在按捺什么,在窥视什么,在思考什么,准备什么……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朝自己蜂拥而来。它们或许在下一刻,就会将自己堵在一个不利于行动的角落,以那非凡的群体数量,亦或者超乎想象的怪诞现象,把自己吞没,但是,它们现在仍旧没有做这些事情。
它们只是注视着,让人毛骨悚然地注视着,让义体高川似乎聆听到了,宛如幻觉般的一种强力的警报。
随着怪物那巨大体量的涌入,天空和大地似乎都不堪负荷,发出一种人性化的呻吟声,仿佛就连这片理应是由义体高川的自我意识构建的景象,都试图脱离他的想象力和思维意识上的运转,以一种更独立的姿态,
在这个意识态世界,似乎所有的现象,都在以脱离义体高川意识控制的方向变化。而义体高川并没有试图阻止或减缓这样的变化,任凭那怪物不断进入这个世界,放大自身的影响力。
他想要的是,这个怪物彻底进入这个意识态世界的一刻。他的直觉正告诉他,不需要那遮天蔽日的武器能够正面摧毁这个怪物——那几乎是无法做到的。
甚至于,他不觉得自己可以彻底摧毁消灭的这个不可描述的怪物。
他选择的是,封印它。
在这个选择中,自我个体是吸引怪物进入这个意识态世界的诱饵,那些由个体发出的攻击,以及从战斗和敌意中展现出来的存在性,全都为了让怪物知道“他就在这里”。
真正在他的个体力量穷尽后,继续支撑战斗行为的,正是三仙岛。
如今,他和三仙岛是一体的。
伴随着城墙的不断积累,伴随着怪物摧毁城墙的速度,渐渐抵达并预期超越城墙构筑的速度。义体高川对这些“城墙”的观测,他逐渐意识到了,自己构建的这些城墙,拥有一种奇异的规律,只要城墙存在,就能在一定程度上,让这个意识态世界里的任何怪异都迷失其中。
就和所有被这个怪物侵蚀腐化的意识造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