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之子,将会以此为契机,有可能将这个语言无法描述,无可名状,无法直接观测到,无法想象的怪物固定下来,固定成一个身而为人可以认知到,可以触碰的形象,哪怕这个形象对于它的正体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但是,之后的攻击者却能够通过这个形象,这个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对它发起攻击。
就像是一只有毒的绣花针从皮肤上扎入,带着一种赌博的期盼的心态,寄望于毒素会流入这个可怕的敌人体内,让其毙命但实际上,这些毒素是否对其起作用,根本无法提前预知。
是的,这就是女巫vv的保险,一个针对性的,为了“人类集体潜意识中的怪物”那种难以想象,无法描述的敌人,所做出的保险她试图将这个敌人锁进这个看起来很坚固的保险箱内。
无名之子只要起了作用,就一定无法活下来了,因为那个无可名状,难以想象的怪物会在第一时间尝试摧毁这个固化自己的保险箱,并且定然可以打破这个保险箱,而其他人能够做的,就是优先攻击这个因为固化了自己,而似乎变得触手可及,可以攻击到的怪物而已。
爱德华神父十分清楚,无名之子本人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一点,也根本就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称为无名之子,成为三信使之一,更不明白自己将会付出的代价,对于自身存在而言,是何等的惨重。他是如此的愚蠢,如此的无知,可即便如此,他此时此刻的情态,却又是如此的深刻和鲜明,或许正因为他什么都不明白,所以才能露出如此诚挚的表情。
在无名之子那充满了觉悟的眼神中,爱德华神父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恶性是如此的深重,以及自己的挣扎是那么的无力,而自己又是置身于何等严酷的疯狂和绝望中,且自己根本就没有拒绝的可能他更清楚,不仅仅是自己知道,那个从幻觉中稍稍显性的它,也同样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一切,没有任何遮掩地,摆在命运的舞台上,自己也好,无名之子也好,乃至于已经没有音讯的女巫vv和四天院伽椰子,以及整个新世纪福音和其它的神秘组织,都只是一群被看得通透的人偶而已。
悲观的,绝望的,疯狂的,痛苦的情绪,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涌上爱德华神父的心头,让他比任何时候都能感受到,自己身而为人的一面。他不由得眼角湿润。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从未向过去自己杀死过,因为自己的作为而陷入痛苦中,甚至于觉得那些痛苦和苦行是理所当然的爱德华神父,在喷涌的情感中,第一次说出了“对不起”这个词语。
可是,面前的男人无法理解,感到茫然,手足失措,就像是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错事。爱德华神父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男人的表现才是理所当然的,最符合的,即便如此,也无法阻止他自己的泪水。
“你会死的,你就要死了,无名之子。”爱德华神父如此对男人说到。
“……我不会死的。”虽然这么说,但是,这个男人的觉悟让他换了个说法:“如果我的死可以起作用的话,虽然我不知道会起什么作用,但是,一定可以证明我身为三信使之一,是有价值的吧?我已经忘记很多事情了,但是,我很肯定,我愿意把自己一生的价值都压在这里。如果我的死是有价值的,那就让这个价值兑现吧。爱德华神父,你会替我赢吗?会替我把赌注都收回来吗?”
“不知道。我不知道。”爱德华神父几乎要崩溃了,他只觉得,自己所有的理性和感性,自己那被改造得非人的部分,那磨练得无比坚硬的部分,都无法阻挡内心深渊的吞噬,以及从对面男人投射过来的情感,所引发的情绪爆发。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自己根本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坚定坚强,不,应该说,自己相对于人类的坚硬程度,在那个怪物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自己就像是个沙堡,却在沾沾自喜,等到那惊涛骇浪拍打过来时,就霎时间崩溃了。
“你必须知道。你应该知道。”那个男人用力拍着爱德华神父的肩膀,就像是要通过这个动作和力量,将什么东西注入他的身体,“你从来都不会哭的,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哭的,你要给我个答案,爱德华神父!”
“我,我什么都给不了。”爱德华神父说。
“不,你可以给我承诺。”男人扳直了爱德华神父的身体,盯着他那涣散的眼睛,直到他的瞳孔有所聚焦,便如此说到:“你要承诺,你会替我将所有赌注都赢回来!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在说谎,时不时真的有把握,但是,你必须承诺,向我承诺!不要让我的死变得一无是处,不要让我的生命变得毫无价值。”
爱德华神父无法逃离这个逼视自己的眼神,那让他崩溃的情绪狂潮好似在这眼神的逼视下裂开了,让他挤出了回答的勇气:“是的,我给你承诺,我必须给你承诺。我给你这个承诺。”
男人紧盯了好一会,这才松开爱德华神父的身体,带着一种解脱的笑容,说:“那我就放心了。”
爱德华神父只是流着泪,那一直在他的内心中,在他的眼眶里,不断徘徊的液体,融入了一股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拥有的灼热情绪,带着让自己的脸皮都要融化的热度,贴着眼角流出来,但却有一股非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