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老熟人的锉刀和牧羊犬,对高川所说情况的接受能力更强一些。他们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从质疑的角度去看待高川。
“你相信我吗?”
“当然,我无条件相信你。”
这样的对话,就如同戏剧里的情节一样。但从这份信任上所建立起来的视角,却能够让锉刀和牧羊犬认知到一些更为细节的东西。以“高川所说为真”所看到的事实,和以“高川所说失真”所看到的事实,是不太一样的。
正因为魔法少女们的怀疑在其他人眼中太过明显的缘故——她们有意识藏匿其这种态度,但不太成功——在直升机上的这段相处时间,其实并没有“久别重逢”所描绘的那么愉悦。
“数不清的巨人倒下了,他们化作的液体,聚合起来形成了一片黄色的海洋,这就是世界的源头?”锉刀咀嚼着哥特少女到了最后仍旧在呢喃的故事,表情有些怪异:“真巧,我也曾经做过这样的梦。”
“你做过?”牧羊人有些诧异。
“啊,又好像没做过。”锉刀连忙说。
“到底有没有?”牧羊人的脸上挂起了抱怨的表情。
“反正,我就是觉得这个故事很熟悉。”锉刀说:“有一种即视感,就好像是自己也这么认为过,或者……似乎在什么时候见过。具体的情况,我是记不起来了。别光说我,你们就没有半点感触吗?”
“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宗教的创世神话。”牧羊犬抱着手臂,打趣般说到:“她该不会想要通过编撰创世神话,来重新夺取末日真理教的主动权吧?”
“黄色的大海……对了,这就对上了。”魔法少女小圆喃喃自语,“梅恩先知大人做过的预言中,就有这样的形容。我记不得具体的内容了,学姐,你还记得吗?”
“你真的记得住梅恩先知大人的新预言吗?小圆。”学姐反倒显得有些诧异,就好像“不记得先知预言”才是正确的情况。
“等等,你的意思是,其实你根本就不清楚梅恩先知的新预言?”高川反问到。就连高川也不知道,竟然会有先知预言无法被人记住的情况。
“不是很多,梅恩先知也说了,这次预言有一些特殊的地方。”学姐解释道:“虽然听到了却无法记住,这不是更神秘吗?所以,我觉得梅恩先知的这一次预言比过去所做出的预言更加重要。”
“总而言之,仅仅是我们这些人,根本就弄不清楚情况嘛。”沉默许久的女装大汉终于开口了,他一开口,就让人忍不住将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随后又带着古怪的沉默移开视线。对于这些视线的来来回回,男人倒是坦然接受了。
“无论如何,能够获得这份情报都是值得的。”锉刀说:“这都要多亏了阿川你没有直接用速掠跑路。”
无论是新泰坦尼克号的出航,还是在码头停靠后,乘坐司机的车子前往前线宿营地,都是实际可以用速掠替代的,毋宁说,给一个确切的地址,然后让高川自己行动的话,无疑更加高效。这个世界上很少有高川一个人无法抵达的地方,他的移动速度在经过速掠的递升加速后,理论上可以抵达光速,实际也曾经抵达过光速。这意味着,在常人看来极为遥远的距离,哪怕是绕地球一圈,高川在理论上都能在十分之一秒内完成。
一个人行动的话,高效而隐秘,但是,放弃这种高效和隐秘,而采取时间漫长又充满了危险,可能会导致更多伤亡的行动方式,当然也有着别的目的。
在低效而危险的行动中,目睹自己的伙伴死伤,哪怕只是临时共同行动,之前完全就是陌生人,也不禁让人产生一种“是自己害了对方”的感觉。
承受着这种感觉的,是高川自己。
无论是新泰坦尼克号上死去的神秘专家们,还是被哥特少女带走的司机,哪怕从联合国战略而言,可视为是“必不可少”的损失,哪怕其实可以更理性地去看待,哪怕有着脑硬体的强力约束,但高川依旧生出过自责的情绪。
如果这些计划,都是自己一个人就能完成的就好了。高川也有过这样的想法。
但实际上,如果高川一个人行动,确实无法达成隐藏在这些行动后的潜在目的。
了解高川是怎样一个人,进而理解高川心中到底是怎样一种情绪的锉刀和牧羊犬,除了说一句感激的话外,也无法为他做更多的事情——正如高川所坚持的原则,是不是应该配合国家组织机构的行动计划,本来就是他自己的决定,是他决定乘坐新泰坦尼克号,是他放弃速掠,接受了司机的送行,而他也必然承受这个决定所给他带来的影响。
而从实际结果来看,无论是新泰坦尼克号所引起的波澜,还是司机引出的末日真理教三巨头之一,都为联合国和nog的行动做下了有利的铺垫,带来了珍贵的情报。现在,各方中继器在“世界线”层面僵持住了,无法再进行大规模的动作,进而事实上限制了中继器这种大规模深层度破坏性武器对战争的影响;而一直潜伏着的末日真理教,也在完全浮上水面的第一时间,就被nog所知晓。
倘若高川没有参与新泰坦尼克号的航行,没有坐上司机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