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做了这样的怪梦,自己变成了乌鸦,在虚空中飞翔,但是,这个怪梦似乎反而让我挣脱了右江的思维锁定。做梦也一定是需要时间的吧,然而,它比一个恍惚还要短暂,短暂到了当我脱离怪梦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还仿佛停留在做梦之前。近乎没有失控的速掠,近乎没有改变过的周遭景状,近乎没有任何异动的右江——她距离我十个身位,落后一个身位,从眼角撇去的时候,可以看到她凝视过来的目光,一如进入怪梦之前,毫无变化。
也许这就是抵抗了“思维锁定”的表现吧,但是,到底是何种理由,何种原理,有何种因素作用于这个怪梦诞生的过程中,我完全不了解,也来不及思考,因为,右江似乎放弃失效的力量。加上同步性,也无法真正追赶上我,思维锁定也无法迟滞我的脚步,我是这么认为的,至少在这一刻是这么一回事,因此,当我在下一刻,看到右江突然出现在正前方,并向着我正面冲来的时候,我完全没有任何惊讶。
不是她以特别的方式绕到了我的正前方,而是我的速掠被扭转了,这理应是“概念逆反”的作用。当,同步性和思维锁定都宣告无效的使用,唯一剩下的,也应该是最核心,最本质的力量,自然而然地作用在我的身上。我无法避让,无法将目光从她的身上转开,仿佛我们之间的这条直道,就是我必然踏上的道路,而我们的相遇和碰撞也实属必然。
这种必然性,是由右江制造的,却让我不由得想起四天院伽椰子在被“江”扭曲时,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必然的轨道运动。
真是相似呀。当神秘性越来越强大的时候,其效果也会愈发表现出一致性,而这样的一致性,是否也意味着现象和效果背后的根源。都是一样的呢?我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如今也在思考,并在主观上相信,一定是这么回事。因为。这种一致性,可以证明我过去的想法都有多少是正确的,又有多少是错误的,而正确的地方,要比错误的地方更多。
希望自己是正确的。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倘若自己是错误的,那么,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又有什么继续下去的理由呢?
我认为自己是正确的,就如同眼下,我和右江正面碰撞的必然性一样,这种正确也一定存在某种必然性。
我思考,思考,冲刺,冲刺。
四级魔纹高强度地运转,将临时数据对冲的余波转化成防御的装甲和攻击的武器。以倍增的方式,在接触之前这短暂的时间中,安装在身体的每一个部位:牙齿、关节、手臂、腿脚,胸口、背后和脑袋上。我将自己武装成刺猬,射出密密麻麻的特种弹药,让自己旋转起来,如同钻头一样,跟随着弹幕急掠上前。
我知道,也实际看到了,右江是如何行云流水地穿过那近在咫尺。****而去的密密麻麻的弹幕,就如同我过去利用速掠重复做过上百次的事情,哪怕弹药和弹药之间的缝隙,在这短短距离之中。根本就没有扩散到足以让一个正常人体穿过。右江的身体就好似有一大半是幻象,而只有足以透过那细密缝隙的部位才是真实的,她从弹幕之中擦过,每一个可以感受到的最小时间里,她的身体都在以极端的频率变换着姿势。
她俯身,摇摆。如蜻蜓点水般滑过,又跃起,漂浮,看似一条直线的运动,实际已经完成了好几个起落,就这么来到了我的跟前。无法形容的流畅,就好似一块冰在水道中滑落,完全没有半点磕磕碰碰的迹象,也因此,让我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不舒服——就好似其他人在面对我的速掠时,也会产生的情绪。
我化身螺旋的钻头撞上去,在触及右江之前,螺旋的方向已经被扭转了。我不明白,这种概念逆反在产生具体效果时,究竟是针对哪些效果,上一次是方向,这一次也是方向,但是,旋转的方向不同,有什么意义吗?钻头只要还在旋转,就一定会产生力量,右江却绝对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然而,和我想的不一样,变成了逆向旋转的螺旋钻头在触碰到右江的时候——我此时是如此的敏锐,那极度细微的触感,也决计不会是错觉——钻头瓦解了,武装到牙齿的种种凶器也瓦解了,在不知不觉中,在悄无声息中,就被碾得粉碎,粉尘从右江的肌肤上滑过。
她的整个轮廓在霎那间被一片溃散的粉尘所掩盖,然后,一只手从粉尘中身处,抓住我的脑袋。
是了,我已经意识到了,如果速掠的方向被固定,那么,再快的速度也已经不是无迹可寻。这就是无法做到“无过程”的时候,仍旧破解速掠的方法。我必然会来到她的正面,必然不可能从其他路线闪开和后撤,这种必然的方向性,就是对我而言的最坏结果之一。
被右江抓住脑袋,我没有任何惊愕,速掠被破解,也不足为奇,在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完全没有破绽的神秘,而我的魔纹超能也不止一次被破解了。问题在于,被破解了之后,该如何战斗,而这种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头绪。
被摧毁的武装,也不过是四级魔纹的临时造物而已,能够制造一次,就能够制造第二次。我的头盔被右江捏爆,脆弱得如同朽木,不过,正因为并不是完全化作灰烬,所以就能够再次利用起来。四级魔纹临时构成的装置,加速了这些破片,在我的脸上再一次构建保护层。小小的爆炸让右江的手弹开,我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