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以为她就此彻底崩溃的时候,她忽然站直了身躯,用双掌用力挤压着脑袋,表情痛苦,似乎要将什么东西驱逐出去一样。
“我还能走,我还能战斗。”她自言自语,继而朝空旷的密室大叫:“离开我的身体>
只有她的声音在密室中回响。
囚禁我的石矛一根根缩了回去,她从腰后掏出匕,微微弯下身体,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我。
“来吧,来啊我不怕你”
她虽然是面对着我,可我知道自己并不是这句话的对象。
作为回应,我也举起匕。我知道她只是虚张声势而已,失去能力的她,根本无法抵抗我的高移动。也许她只是不想面对更恐怖的场景,认为至少死在我这个人类手下比较好?
可是就在我即将动掠的时候,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匕差点就掉到地上。
她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腹部,露在黑色背心外的小腹渐渐鼓起来,可是她的脸上只有惊恐,没有半点痛苦。
“什,什么东西……”她结巴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随着鼓起的加剧,小腹的肌肤变得轻薄,好似一层膜,盖在从里面凸起的某种球体上,这层膜不断变化,逐渐浮现五官的轮廓。
不到三秒中,小腹的凸起更加明显了,那是一颗女性的头部。
是真江
“999”女士官尖叫着,匕断然挥下,将那颗头颅砍下来。
鲜血顿时从腹部的创口喷出来,可她仿佛没有看到般,只是用力飞起一脚,将那颗疑是真江的头颅踢开。
“我杀了你,哈哈,我杀死你了。”她疯狂地大笑。
皮肤膜从那颗头颅的脸上剥落,我和她都看得清楚,的确是真江的头。
本来那头面向着我,我能看到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就像之前被撕碎时一模一样,可是猛然间,那双眼睛灵动起来,有了生气。她看了我一眼,头便转到女士官的方向。
女士官顿时脸色苍白,我想,任何人身处这样的场景,也会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她捧着鲜血淋漓的腹部,剧烈地咳嗽。
真江的头对她说了什么话,我听见了,可是却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只觉得她虽然面对着女士官,但那并不是对她说的。看女士官的样子,根本就没有在听。但是,真江用做结尾的最后一句我听懂了。
她如同轻声咏叹般说:去吧,我将回归吾等唯一的安息之所。
说罢,头颅慢慢融化成猩红浓稠的血液。
血液像我流淌过来,扑到我的身上,从每一处伤口钻进体内。虽然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是那种说不出的痛苦仍旧让我不由自主抽搐,似乎细胞到骨髓都在搅拌。我拼命呼吸,却仍旧觉得透不过气来。当这一切结束的时候,那些伤口已经愈合,似乎从未受过伤一般。
我感到强烈的饥饿感,于是不断吞服灰石,这种深入骨髓的饥饿感才渐渐退去。
女士官也在痉挛,双眼翻白,身体紧绷,却没有倒地,反而提起脚跟,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吊着。
她全身的肌肉都在生剧烈的变化。
扭曲,重组,愈合,体型改变,相貌改变。
当一切都安静下来的时候,她已经和我无比熟悉的人有几分相似。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宛如刚从不见天日的监狱中出来的囚犯,贪婪地深深呼吸着。
“终于自由了,这个身体不错。”她说着,手压住脖子扭了扭,用那深情的目光看向我,“本来想说好久不见,不过其实也没那么久。”
体内有一股说不出的悸动,几乎让我落下泪来。我上前拥抱她,不让她看我的脸,因为一时间,我不知道此时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才好。
“欢迎回来,富江。”
这个身体同样扎实丰满,但是气味、温度、肌肤和骨骼带来的触感却截然不同,若非亲眼目睹这等诡异情状,势必无法相信眼前的女性就是富江。现在这具身体同时拥有女士官和富江的影子,它到底生了何种匪夷所思的复杂变化?除了亲手早就这一切的真江,我想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现在情况是不是可以认为,真江也好,富江也好,她们原本的身体已经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但这并不代表消亡,我放开富江,习惯性摸了一下左眼。
“江”一直在这里,我的体内拥有她的成分,而且看上去相当完整。
“为什么你会在这个身体里?”我问富江,“那个女人死了?”
“不,死的只是她的人格。”富江敲了敲自己的脑壳说。
“你是指灵魂?”
“这么认为也未尝不可。”她解释道:“一个完整的人类包括意识形态和物质形态,她的身体完好无损,但是意识形态已经被重新设定。每个人都拥有独一无二的意识结构,包括记忆、知识、经验、感觉和情感,以及在这些因素的基础上形成的性格、特征、态度和习惯等等,从而形成与他人相区别的独特而稳定的思维方式和行为风格。”
现在女士官的情况在于,虽然**完整,但是性格特征、态度习惯、思维方式和行为风格等等,这些区别她和其他人不同的人格已经彻底崩溃,取而代之的富江人格。
“你知道,我擅长心理学,做这些事情虽然不容易,但也并非很困难。”富江说:“尤其在她的身体被侵蚀之后。你应该知道,人类意识形态建立在物质形态上,身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