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口的一瞬间,沈叙白感觉到了无法言喻的轻松。
这个问题,在他的心头压了四年。
每次想起,都仿佛是在提醒他的失败,他彻底失去了曾经的八年时间。
空气中一片静默,谁都没有先开口。
黑沉的环境里,余初见感觉到心头如针扎一般,刺痛无比。
该怎么回答?
虽然已经有无数次,她告诫自己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千万不要慌张。
可当她真正亲耳听到的时候,还是选择了功亏一篑。
尤其是当沈叙白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触手可及。
仿佛一块大石头压在她心口,急促地连气都喘不过来。
“我……”
沉浸了半天,余初见刚要开口,门外就再度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老板老板,快醒醒!”
依旧是刘一鸣的声音,不同于下午时分的轻松,现在门外人的声调,要显的慌张许多。
突然被打破的静谧让余初见觉得有点不大好,急匆匆的套了外衣,直奔大门。
一开门,刘一鸣的模样就吓了她一跳。
只见刘一鸣身上套着的白色t恤衫沾染了大片的血迹,在屋外惨白的灯光下,给人造成了不小的视觉冲击。
隔着老远,沈叙白就嗅到了一丝血腥味,长腿一跨,从小床上坐了起来。
刘一鸣兀自在解释刚才发生的事,猛地瞧见沈叙白从玄关拐了出来,当下就有点说话不利索了。
余初见一拍他肩膀,正色道:“现在人在哪儿?”
刘一鸣受此一拍,如梦如醒,急忙说道:“在…在吊唁室!”
余初见点头,扭头回屋换了双鞋,松松的扎了个马尾就要跟刘一鸣一起走。
沈叙白连忙叫她,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两块糖,递给了她。
“小心低血压。”
白皙的手指上沾着点莹润的光泽,和流光溢彩的糖纸特别相配。
余初见正担心着吊唁室的情况,没想到沈叙白竟然递了糖给她,顿时一愣,直到刘一鸣提醒她,才慌忙接了过来。
刘一鸣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越发觉得这俩人有点不可告人的秘密。
“赶紧去吧。”
沈叙白见她愣愣地,出口提醒。
余初见定了定心神,握了手里的两块糖,和刘一鸣并肩消失在了前面黑暗的甬道里。
沈叙白站在原地,看着余初见走远的背影,心里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转身回屋找了个黑口罩,沈叙白一锁门,摸索着朝余初见的方向奔去。
俩人来到吊唁室的时候,附近警察局的人已经到了,大楼的白炽灯衬着警车的耀眼光芒,在黑黢黢的天空里显的格外突出。
这种场面不是第一次见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却让她格外心慌。
现场人很多,余初见老远就在人群里找,直到看到江言硕的身影,连忙带着刘一鸣上前问情况。
“江队,这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余初见扭头看见远处忙碌的人影,心里簌簌地,赶忙将目光收了回来。
江言硕脸上毫无血色,一片惨白。
就连平时里冒着热情的眼睛,现在似乎都失去了神采。
“一家人,在城外宾馆烧炭死了,只救活了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
“……”
说这话的时候,江言硕觉得心里有点不大能承受的住,半蹲在了地上,弓着的背有点发抖。
余初见低头看他,心中五味陈杂。
想着自己认识江言硕也差不多三年时间,大大小小的案件都处理过,却极少看到他在外人面前露出这般脆弱的神情。
这其中怕是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和刘一鸣对视一眼,余初见先一步踏进了吊唁室,一进门,鲜血味儿就伴着冷气一并袭来,刺激着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孙艺宁正在帮着处理尸体的伤口,一转头就看见余初见来了,连忙停下手里的活,走了过去。
“老板,你怎么来了。”
她手上也沾了点血渍,怕不小心蹭到余初见身上,将手背到了身后。
“不是说烧炭吗?怎么还会有伤口?”
孙艺宁眼神一暗,声音晦涩了几分,“是烧炭没错,但没烧之前,还有自残。”
余初见无法想象那个可怕的画面。
“就剩下一个小姑娘了,也是可怜的很。”
说这话,孙艺宁指了指远处休息椅上坐着的一个人,眼神不忍,将头转了回来,“江队那里没什么地方了,就先拉到咱们馆里来了,等着队里的法医过来。”
余初见点头,表示知道了这件事,挥了挥手,让她去忙。
孙艺宁点头,但看余初见脸色不好,也不敢走的太远,宽慰了她两句。
“人死不能复生,咱们做一行的,哪能见不得生死,老板你也别太难受了。”
余初见没说话,只是一双眼睛定在远处安静坐着的人身上,垂了垂眼眸后,走了过去。
孙艺宁刚想叫住她,就被一个人拍了拍肩膀。
她回头,却发现竟然是沈叙白。
“沈…”
话还没说完,沈叙白就轻轻地嘘了一声,示意她停下来。
“放心吧,有我呢。”
简单而不容置疑的话音里夹着些温和的味道,像一股暖流抚平孙艺宁担心的情绪,只是看着余初见,有点不大放心。
“老板她虽然接手馆里三年多,但是每次碰到这种事都会难受好一阵子,一开始我们安慰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