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江信北和杨友宁掩门而去,张黑七唯有苦笑,自顾去整理自己的心思。
江信北说了这么多。张黑七听进去的不多,但欧阳这两个字是听进耳里去了。
张黑七不断地推到之前的猜想,又不断地捡起来,问自己,江信北几个人是哪个山头的人。姓欧阳的,据张黑七所知,周边几个山头都没有欧阳这个姓氏,莫非是鸽山那边的?路塘离鸽山不过三四十里,如果有小路之类的,二三十里路。对于常出没山林的人来说,根本不是距离。近两个月,共党游击队在鸽山出没的风闻不断,方圆三四十里的范围,游击确实是恰到好处。如果鸽山真要和高埔过不去,张黑七也不惧怕,不说相距六十来里路,大不了,打不赢就和他们蔸圈子。在自己的地盘,张黑七不相信兜圈子还蔸不赢鸽山那些人。
问题是,那些人和**兜圈子,弄得**里外不是人。如果这几个人真是鸽山方面的人,这样出了名的难缠,张黑七觉得自己真的要好好想想,犯不着着急和鸽山的人对冲。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虽然大家都是土匪,但他们那种土匪好像又不是正正经经的土匪,不同在哪里。张黑七自己也说不清楚,但起码那些人比真正的土匪更不要命。刚才这俩小子,无论是身手,还是胆量,甚或还得加上心思细腻,这么年轻,除了鸽山那边的人,张黑七还没听说过那个山头有这么出色的人手。
仅靠火折子微弱的亮光辨别山路,江信北和杨友宁还勉强可行,毕竟猎户出身,即便路途不熟,总归基本素质在。但对于秦玉秀来说就是前所未有的挑战。弄得在前面带路的王朝田要不断地停下来等,在后面警戒的何达强又不断地催促。
也不完全是崴了脚踝的原因,事实上,崴了脚踝,如果不是走急路,经过一天,基本影响不大。问题在于秦玉秀基本没有夜间走过山路,女子本身胆量较小,稍有风吹草动,根本就没能集中注意力去辨别脚下的坑坑洼洼,弯弯曲曲。
月黑风高,终于走上山梁,何达强和王朝田砍来枞膏,点燃火把。可即便如此,秦玉秀仍然快不了多少。虽说张黑七脱困起码得一个时辰,等土匪出动追击,起码得一个时辰之后,但照秦玉秀这个速度,只怕一个时辰后仍然到不了安全距离。
江信北心下一急,把火把交给杨友宁,二话不说,一把抓住秦玉秀往肩上一扛。秦玉秀吓了一跳,不过还算知道山下就是匪寨,没有大喊大叫,双手却不停地捶打江信北。
江信北不甚其烦,沉声威胁道:“还闹,就把你扔下,你信不信?”
尽管知道江信北是威胁,秦玉秀虽然不会听江信北的,但闹腾的幅度无疑小了许多。
一开始,江信北没想多的,走了一段路,忽然觉得好像占了杨友宁的什么便宜,把秦玉秀放下,道:“友宁,还是你来。你老婆,我帮你这么长的路,够意思了。”
杨友宁倒是千肯万肯,秦玉秀却不干了,趁杨友宁交火把给江信北,忽然上前,抓住江信北一只手,张口就咬。
江信北自然不能入秦玉秀所愿,手臂伸缩之间摆脱秦玉秀,“你属狗的呀,什么人都咬,要咬,你咬你男人好了。”
江信北说的越来越不像话,秦玉秀气恼憋屈,却又无可奈何,在火光下脸色更显红晕。杨友宁千肯万肯,好像又担心秦玉秀不情愿,尴尬地注视着秦玉秀,完全没有甩秦玉秀那一耳光的干脆。
江信北撂下那话,正眼都没瞧俩人一眼,径直超前走。秦玉秀赌气往前走了几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杨友宁一横心,在秦玉秀蹲下,不管秦玉秀愿不愿意,将她背起。秦玉秀挣扎一下,感受到杨友宁强劲有力的臂力,放弃挣扎。这个时候,不是小女儿作态的时候,但心里不忿,在杨友宁肩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算是对杨友宁拿一耳光的报答。
杨友宁憋着气,忍受着疼痛,不过也快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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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员外拗不过王氏才请何达强去解救秦玉秀,本身没有一丁点信心,纯粹是尽人力来安心的无奈之举。至于何达强和江信北杨友宁三人是不是会陷入土匪窝里,这一点,秦员外倒是没担心,出发前就说好了的,有机会就出手,如果没有机会,那也不必强求。但是何达强三人真正行动了,不论是王氏还是秦员外又都心存一份期盼。
一切都不能假手于人,否则会不灵验。王氏患得患失,何达强江信北和杨友宁走后,赶紧清理神龛,摆上香案,虔诚地给祖宗上香,惟愿祖宗保佑女儿平安归来。
想起丈夫的话,王氏不时把眼光投向外面清冷的天空。往好处去想,即便这次何大能把女儿解救回来,难保土匪再来。丈夫说得不是没有道理,抢劫一个村庄和绑架一个人完全不在同一难度上。谁都不知道土匪什么时候来,万一女儿再被土匪抓了去,恐怕就只能眼睁睁地掉进火坑,无能为力。
悉悉索索,其实没多少事情,上香而已。实在没有再动手脚的事情,王氏拿着一根小凳子,坐在院子里,眼睛盯着大门方向,心中不停地祷告。秦玉秀的丫鬟伫立一边,王氏什么事情都没让她插手,又不敢独自走开,此时更是显得手足无措。
兴许头天消耗精力过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