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珠在厨房忙半天,结果什么都没送到妹妹跟前,这会儿一屋子主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玉儿咕哝:“他抢我吃的做什么?”
“逗你玩儿的吧。/36/36575/”海兰珠对着妹妹才有话说,笑道,“大汗或是想你去大政殿陪着一道吃,你去吗?”
“不去,让那个女人去好了。”大玉儿恨道,“一想到他们在围场做那种事,我就恶心。”
话音才落,门前就有人进来,冷冷地说:“我还以为你反省好了,结果越发放肆。”
应声进门的,是哲哲,她一来就听见大玉儿说这话,要是叫皇太极听去,可还了得。
海兰珠忙起身,小心搀扶妹妹,大玉儿摇摇晃晃,膝盖疼得厉害,站着很辛苦。
哲哲本是吃了海兰珠的手艺,想起了家乡,想起了科尔沁,可怜一双侄女各有各的无奈,便心软了。
想着来看看大玉儿的伤,好安抚她开导她,谁知进门是这光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生气,说话自然重,恨道:“你再无法无天,就让你跪到十王亭去,再不服,跪到盛京城门下去。”
大玉儿经不住这样的话,眼泪跑出来,几乎就要和姑姑顶嘴,被海兰珠拦下,她跪在哲哲面前道:“姑姑,您别生气,玉儿还小,她不懂事,您别跟着一道气坏身子。”
哲哲叹息:“都是三个孩子的额娘了,还小什么,如今想来,得亏没生小阿哥,不然额娘这么不懂事,教出来的儿子,该是什么样。”
大玉儿从前逆来顺受,一切听姑姑的听科尔沁的,皇太极不喜欢,她自己也痛苦,于是听了丈夫的话,开始逼着自己反抗姑姑。
起初还是害怕愧疚、内心忐忑,渐渐尝到甜头后,不觉得意忘形,而此刻正是伤心难过,又听姑姑说这样的话,勾起她这个被科尔沁送来当生育工具的自卑和悲哀。
心里的怨恨一股脑儿倒出来,平日里懂的道理和体贴通通抛在九霄云外。
“就该是姑姑生儿子才对,一定教得聪明绝顶八面玲珑,真可惜姑姑不能如愿,我也帮不上忙。”
她说这句话,心里硬得像石头。
哲哲怔住,所有人都愣了,这戳着大福晋心窝深处伤痛的话,玉福晋怎么能说出口,她再怎么生气再如何委屈,也不该说这话。
“玉儿!”连海兰珠都急了,“玉儿你在说什么,还不给姑姑跪下?”
大玉儿恍过神,坚硬的心软下来,她自己也傻了。
“是啊,这是我的命,我自己不好过,还连累你。”哲哲起身,沉重地深深吸了口气,径直往门外走。
一屋子人,动也不敢动,眼睁睁看着大福晋带人离去,阿黛纠结得眉头都要拧在一起,最后看了眼屋里的人,重重放下了帘子。
大政殿里,皇太极忙了半天,见了几拨人,夜色已深,便打算去清宁宫。命尼满先去传话,可不多久他跑回来说,大福晋已经歇下,请大汗自行休息。
皇太极问:“大福晋哪里不舒服?”
尼满还没来得及打听,只道:“没听说宣大夫,怕是这两天奔波,累了。”
皇太极想了想,起身往门前走,看见摆在门边的食盒,是海兰珠做的点心,他抢来了,却一口没动。
“你们分了吃吧,别糟蹋。”皇太极道,“去清宁宫,前头掌灯。”
那一晚,宫里特别安静,于是人人都听见大夫被宣召进宫的动静。
侧宫里,扎鲁特氏披着寝衣扒拉在窗口,看着大夫模样的人被引入清宁宫,冷笑道:“这就气病了?病死了才好,给我们挪挪位置。”
因多尔衮的正白旗旗下有从明朝归降的太医,宫里来人找,便有话传到他跟前。
而这会儿功夫,他和齐齐格才摆平了三个小祖宗,守着熟睡的雅图三姐妹,夫妻俩正说悄悄话。
多尔衮起身到门前听下人的传话,齐齐格捧着衣裳来给他披上,才知道宫里大福晋病了。
“怎么连姑姑都病了呢,宫里这一通折腾,那个扎鲁特氏真是可恶的很。”齐齐格碎碎念着,禁不住道,“大汗也是,那个女人妖媚得很,看两眼新鲜便罢了,还真喜欢上不成?有了玉儿那样绝世的美人,他还不够吗?”
多尔衮嗔道:“这话你就别说,祸从口出。”
齐齐格不服气:“你们男人啊,当然是帮着男人。”
多尔衮叹:“我帮他做什么?”
可不是吗,多尔衮帮谁,也不会帮皇太极。
齐齐格是心里沉得住气,才从不在脸上露出来,其实他们兄弟三个,连带三大家子女眷孩子,哪一天不是把脑袋夹在咯吱窝里活着的,要是一不当心松了手,脑袋就滚地下去了。
当年的四大贝勒里,莽古尔泰死了,阿敏因罪软禁,只留下最软面的代善充门庭,这里头到底是怎么回事,怕只有大政殿里那一位才明白。
“皇太极是见不得科尔沁自以为是,必须压制,他若能有更好的法子,何苦把自己的后宫搅得翻天覆。”多尔衮冷笑,“我觉得他没出息,要用女人来权衡,可也知道他无奈。”
齐齐格问道:“是不是大汗也认定了,海兰珠姐姐是被吴克善送来给他的?”
多尔衮说:“八成就是了,这明摆着的事,还用说明吗?”
齐齐格摇头:“玉儿就不知道,玉儿一丁点儿都没往这上头想,她不傻也不笨,可她太简单了。”
多尔衮怔怔的,他该怎么回答妻子?
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