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老爷子坐进去前喊了她声。
荣浅回过神,视线掠过那座玻璃房,那是厉景呈照着她心里的那个搭起来的,他曾说不介意把她当金丝鸟般囚禁在里面,但荣浅是个人,有自己的想法和灵魂,她终究是要踏出去的。
她也想过厉景呈对她的好,想过算了,但若不是亲身经历过的人,哪里能体会到那份痛彻心扉?
厉景呈自始至终也没向她说起过四年前的事,他情愿捂着情愿被动,也一点点都没有在荣浅跟前显露过。
这种互相猜忌也令荣浅精疲力尽,她抱紧小米糍,未再迟疑,大步上了车。
车子顺帝景的弯道驶出,老爷子收回脸上的笑,“待会会有人陪着你去车站,你什么都不用操心。”
“好。”
老爷子有神的双目望向窗外,“我坐飞机过去后,在家里等你。”
荣浅点下头。
车子开出去许久后,进入一处拥挤的地段,被堵着难以前行,司机驾驶技术精炼,时不时变换车道,老爷子目光盯着后视镜,荣浅自然也生怕被那些人盯上,抱住小米糍的手不由紧了紧。
远处,传来嘈杂的音响声,荣浅捂住小米糍的耳朵,生怕将她惊醒。
车子缓缓靠向前,这才发现是个大型的商场开张在搞活动,主持人的声音夹杂在人群内,显出莫名的亢奋。
司机的车忽然开进会展,周边停满了车,他绕行进去,车子停稳后,老爷子声音干脆,“快下去。”
荣浅听闻,也不多问,推开车门,只见旁边的门开着,下来个女人怀里仿佛也抱着孩子,坐在后车座的两名年轻女子朝荣浅招手,“荣小姐,快。”
错身而过,荣浅瞅了眼对方。
怀里用毛巾毯裹住的居然是个布娃娃。
荣浅弯腰进入车内,方才的女人则去了老爷子的车中,车门几乎同时被拉上,尔后朝着相反的方向开。
坐在荣浅左侧的女子出声安抚,“荣小姐不用担心,一会到了火车站,立马就能进站,时间我们都掐好了。”
“好。”
荣浅抑制不住紧张,这次有外公帮忙,肯定会万无一失。
即便还有人跟踪她,厉景呈想去火车站拦人恐怕也没这么简单了。
荣浅目光望向车窗外,今日虽然是晴天,但空中聚满了灰暗,云层遮住并不强烈得阳光,天就阴了下来。
驶出这段后,车子上了高架飞速行驶,荣浅心中犹有不定,估计真的只有等踏上火车后才能安心。
约摸二十分钟后,车停在火车站正门口。
两名女子先下车,荣浅抱住小米糍跟在身后,她脚步急促,时不时东张西望,进入候车大厅内,其中一人拿出火车票,“只等火车进站,我们就能走。”
荣浅点下头,抬眼看着大屏幕。
怀里的小米糍还在沉睡,粉嘟嘟的小脸窝在抱被中,荣浅手指轻抚下她的脸。
“宝宝,妈妈很快就能带你离开这。”
耳边传来交谈声,原先的安静忽然变得越来越嘈杂,荣浅抬头,看到几十名身着深色西装的男人从门口进来,自觉地排成两排,朝着荣浅的方向逼近。
他们形成一个圆,其中一排站在荣浅的背后,另外的人圈住两排座位,并让坐在旁边的旅客都离开。
有些人愤愤不满,但不想惹事,之前刚出的车站砍人事件,到这会还震撼着心有余悸的人们,偌大的地方很快被清空,荣浅心沉到谷底,投射到眼前的灯光也衬出绝望的暗淡以及无力。
旁边的两人面面相觑,“怎么回事?”
两名男子忽然让开道,一道颀长身影阔步而来,男人个头很高,纯黑色的西装外批了件呢子大衣,修剪整齐的短发根根抖擞,一双鹰目在此时迸发出夺人的光,他走进包围圈中,然后气定神闲地坐在荣浅对面的椅子内。
荣浅下意识搂紧怀里的孩子。
男人搭起长腿,并不急着质问和说话,他左手落在膝盖上,右手手指转动那枚结婚戒指。
厉景呈的目光盯得荣浅无所遁形,仿佛跌入了万丈悬崖内,荣浅右手边的女人看眼,“荣小姐,火车进站了,我们走。”
欲要起身的肩膀却被后面的人用力按住。
荣浅目不斜视看向对面,她知道,她走不了了。
厉景呈的目光落到她怀里,小米糍多乖,不哭不闹,完全不知道妈妈是要带她离开爸爸身边。
荣浅被厉景呈的这双眼睛逼得无处可躲,男人沉默半晌后,总算开口,“要去哪?”
荣浅嘴唇蠕动下,她还有撒谎的必要吗?
精明如厉景呈,第一次就在怀疑,更别说这一而再了。
她索性抬起视线,目光落进他潭底,“我打算带小米糍去外公那。”
“外公呢?”
“他的身体不适合坐火车。”
厉景呈嘴角勾起抹似有似无的笑,“那你怎么没和他一道坐飞机?”
到了这份上,荣浅干脆明说,“你需要出动这么大的阵势吗?我想去哪,这是我的自由。”
“对,是你的自由,”厉景呈放下长腿,大衣的边角搭在椅子上,向两处张开,几乎要垂落至地面,“但你带着我的女儿,这就关我的事了。”
“小米糍是我的。”荣浅紧张不已。
“你说错了,小米糍是我们的。”厉景呈语气坚定冰冷。
荣浅几乎能预料到接下来的事,她抱紧小米糍,“厉景呈,我要跟你离婚,我要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