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没人料到云绾容敢将未知危险转移到皇帝身上,放眼后宫,还有谁敢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不管惊到哪条“蛇”,是故意捏造虚无消息的许汀兰,还是那梅中作怪的黑手,反正云绾容并无损失。
不管是揭开那人目的,还是当作警告,之后此人必有收敛,再想害她也得仔细掂量。
这日午后,闲暇的宫女三两凑在一起说话解闷。
只听一青衣宫女说道:“你们可有瞧见,今儿昭仪娘娘又往乾和宫去呢,昭仪娘娘真得皇上欢心。”
“昭仪娘娘长得好看,世间男子哪个不爱美人呢?”令一宫女接话道:“今日云昭仪带了亲手做的点心送皇上,结果食盒被匆忙走路的小太监给撞翻了。你说辛苦半日做出的糕点被人弄地上了,换谁不生气?”
“云昭仪发落了那小太监?”有宫女好奇追问。
“没呢,云昭仪的表情挺遗憾的,提醒那太监以后小心莫要莽撞,便饶过他了呢。”
一宫女托脸向往状:“昭仪娘娘脾气真好,我听熙华宫里的姐妹说,昭仪娘娘往常不训人,跟下边人说话时候嘴角笑脾气可好呢。那边赏赐也多,若能调到熙华宫,定是好差事呢。”
“想得倒美,各宫娘娘身边宫人都有定数,熙华宫要添人,估计得等昭仪娘娘再往上走一走。”青衣宫女手指朝上指了指,示意得晋为四妃之一呢。
“还有啊,有本事当得上主子的,哪位没狠心之处,别以为会笑就是善良。”
几人一听,又说到了各宫不为人知的秘事上。
云绾容送出的折梅,当真乱了某些人的心。
江充容在绣着芙蓉枝,因心里想着东西,恍惚间便失神了,绣花针蓦地扎到了指尖。她忙收回思绪,白帕已经被血珠染出了花中红蕊。
“娘娘。”门外小跑进一宫女,她也顾不上规矩,走至她身旁语气略带紧张道:“娘娘,不好了。”
江充容右眼皮突地跳动:“何事慌张?”
“云昭仪将梅花送到乾和宫了。”
江充容猛地站起,膝上针线落了一地。她脸色僵硬如石,半晌才缓下:“没事的,皇上他……”
“娘娘,皇上不会有事,但云昭仪常去乾和宫,若她当着皇上的面出了事……”宫女声音颤抖着。
江充容面容煞白,以皇上脾气和对云昭仪的宠爱必定严查,到时查到头上还能有活路?
“赶紧去,把药埋了!”
“娘娘,奴婢挖坑撒在地里,必然瞧不出端倪。”药粉沾到泥土混在一起,润湿后了无痕迹。
江充容来回走着,等意识到再慌张下去恐怕会自乱阵脚,忙敛住心神,但脸色依旧难看:“莫非是云昭仪察觉到什么?药粉无色无味为何会被发现?你不是说都避开了人吗?”
宫女原本紧张,被江充容一连串的问话弄得更慌:“熙华宫根本没派人出来寻看,奴婢为不知原因为何。娘娘,您收手罢,如今云昭仪有了自己的孩子,那孩子的事情她哪有心思再顾及?”
原来江充容那日说杀了晟儿并不是空话,她想藏住秘密,那不该出现的人便应永远消失。别人的死活和自己的命相比,当然是自个的重要。
“你知道什么!”江充容厉声呵斥:“出了手还有回头的道理?你以为后宫之人菩萨心肠能既往不咎?”
宫女扑通跪下,声音发颤道:“可是娘娘,趁没人发现咱可抹了痕迹。若再做下去,蛛丝马迹越来越多迟早暴露自己。”
“啪——”,只见江充容一巴掌扇下,宫女脸颊瞬间落下几道指印,髻间发丝被勾落了几道,甚是狼狈。
“你是怕了,想脱身离开?”江充容捏起她下巴,面容狠绝。
下巴火辣辣的疼,约摸被指甲掐破了皮,宫女不敢呼痛。她心思被猜中了,此刻应“是”,必然没有活路。
她白煞着脸道:“奴婢是为娘娘考虑,奴婢既然选了追随娘娘,便下定决心绝不背叛您。若奴婢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
江充容听她起了毒誓,稍稍收住狠色。
她却不曾想到在宫女心里,继续助纣为虐和被老天惩罚,下场并无不同,何不随口起誓多活一日算一日。
江充容哼地松手,道:“你看紧乾和宫,若有办法取出梅花最好,不然,阻止云昭仪进去亦可以。”
宫女应是,心底却想她哪有本事拦住云昭仪的腿。
江充容阴冷一笑,计上心头:“云昭仪怀的正好,咱做干净些把事情推她身上,再悄悄露出消息说她认定晟儿是皇子,为自己孩子剔除隐患,反正此想法在后宫中太正常。”
宫女身子微微发冷,她答应跟随江充容的时候,江充容说只为她保守秘密即可,没让她在天子眼下做杀人的勾当。
如今她知晓一切,事成之后还能活?
宫女俯低着身子,颤音道:“娘娘要奴婢做些什么?”
“你先将梅花之事处理妥当,趁着北风在熙华宫上扔把火。”江充容双眸晦暗不明,又似闪着吃人狠光:“小小孩子如何懂得逃离大火,你再将火灾说成人为,云昭仪便有口说不清了。”
大寒冬日,宫女后背全是冷汗。
她走了之后,江充容贴身的宫女湘枝才撩了帘子进来,往香薰炉子里换上舒展心神的松针香,才折到江充容跟前:“娘娘,是否要派人盯着她?”
江充容沉沉冷笑。
“奴婢为娘娘带来一人,您看是谁?”
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