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氏心里舒坦了一点,看着郑氏说,
“伯公夫人说的就是理儿,大小姐是国公府正儿八经的嫡长孙女,论门第,楚府是没法儿相比的,更别说在国子监学习的繁哥儿只是个庶子,配不上大小姐。”
门第之分深入人心,门第过后被人看重的就是嫡庶,嫡子嫡女与庶子庶女比较起来,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差的可不止十万八千里。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郑氏这么多年埋怨的,可不就是宁长青占了嫡长子之位,宁绾占了嫡长孙女的位置。
她虽是主事的,宁国公府院子里的大事小事都握在她手里,可这口怨气当真找不到地儿出。
再风光又如何,她还不是个继室,她的子女总归要低人一等!
她被安氏压了一辈子,她的子孙也被安氏的子孙压着。
要是安氏的后辈有能耐,她也输得心服口服,可偏偏,安氏那儿死的死,不成器的不成器……
被这样的人压了一截,想起来都觉得心口疼。
长孙氏看看郑氏死死扣住桌角的手,察觉自己失言,便转开话题,说道,
“老夫人,这事儿说出去,没一个人会说合适,除非是大小姐自个儿看上了,寻死觅活要跟了繁哥儿。大小姐自己喜欢,谁说都没用,老夫人也是没辙的。”
长孙氏话说得隐晦,可郑氏和莫氏好歹也是各自府里的当家主母,这样的事儿见得多了去,哪里有不明白的。
“那还不简单……那人是个没主张的,阿姐说什么就是什么,让她嫁给谁她就只能嫁给谁。翅膀没生出来,飞不了天。”莫氏也跟着郑氏称呼宁绾为那人,她阴测测的笑了起来,说,“要是她实在不愿意,阿姐有的是法子治她,不过是问问你拿不拿捏得住她。”
莫氏说话,总是刻薄又难听,长孙氏听了更觉得火大,她们都这把年纪了,对从前的事也是清楚的,她们何必把她当成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
宁长青没死之前,宁国公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儿子,什么好的稀罕的东西,首先都得给宁长青。爱屋及乌,就算看在宁长青的面子上,也不会亏待宁绾。
谁要是娶了宁绾,不说宁绾有多少陪嫁物,单是仕途也会坦荡不少。
这样的香饽饽,不是她不想高攀,是她不敢高攀。
但如果郑氏给机会要她高攀,她巴不得。
“不过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片子,还能翻天了不成,只要交到我手里,我有什么拿捏不住的。”
长孙氏心里有气,说话也冲了起来,不过冲是冲,却是很好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只要把宁绾嫁去楚府,她一定能让宁绾成不了气候。
郑氏扣住桌角的手这才松开了,她笑着对长孙氏道,
“安然及笄,那人定是要回来的,算算日子,也没有多久。你回去后,叮嘱繁哥儿留些心眼,他要是有本事得了那人欢心,皆大欢喜,只管把人带过去,要是入不了那人的眼,就重新想法子。具体的,我们之后再说。”
长孙氏起身,屈膝行礼,笑道,“我先谢过老夫人的成全,等到事成,让繁哥儿亲自过来道谢。”
郑氏笑笑,从椅子上站起,走过去牵了长孙氏的手,笑眯眯的说,
“你我什么关系,这么多年的情谊,还需说这样的客气话。走吧,一块儿去听风亭吃银耳莲子羹去。”
长孙氏笑笑,任由郑氏领着她出了房间。
莫氏跟在两人身后,面上笑着,心里却是不痛快得很。
这样的便宜,郑氏给长孙氏也不给她,可见她这个阿姐没将娘家人放在心里。
楚府的庶子能够求娶宁绾,她堂堂伯公府还能找不到更好的人?
郑氏已经开始为宁绾的亲事做打算了,宁绾这里却是一点消息没有得到,依旧过着她平静的小日子。
自打蒹葭和白露从集市上回来,告诉宁绾洛城最大的青楼有个丑得人神共愤的女子后,宁绾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里。
为这事,陈嬷嬷还狠狠教训了蒹葭和白露一番,怪她们在宁绾面前说了浑话,还让蒹葭和白露好好反省了一回。
她们不知道,宁绾将自己关着,终日捣鼓这捣鼓那,说是正在闭关修炼,不让人打扰,其实只是静下心来试试自己学了两世的手艺。
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溜溜才知道。
倾城颜啊倾城颜,只要她学成了这门手艺,这世间就没有谁能碍她的眼了。
她要是欢喜,就给人一副倾城的容颜,让世人感慨赞美,她要是不欢喜,就把人的皮囊取下,做成手中的绔扇。
这样想想,宁绾更是斗志昂扬,浑身上下打了鸡血一样,学艺不成,誓不罢休!
一连捣鼓了十天,终于出关了。
“小姐,这等事情应该是奴婢们伺候您,哪敢让您伺候奴婢们,小姐要是再这样,奴婢们就长跪不起。”
宁绾想试试手艺,给蒹葭和白露修饰妆容,也不是什么难事。两人却说跪就跪,本着主是主奴是奴的说法,宁愿跪烂了膝盖也不打破这规矩,说是怕人听了笑话。
宁绾听得嘴角直抽搐,这俩丫头别的还好,就是脑袋瓜子不好使,好多时候都挺固执……
可强扭的瓜不甜,她懒得勉强。
不愿就不愿吧。
想着这十天也试验了无数次,十有八九都成功了,该是没有问题的。
宁绾决定,她还是下山一趟,直接去找那个丑女算了。
“小姐要一个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