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经过数日颠簸,终于回到了京师。
进了京城的城门,一班人马便留了下来,在剩下一半明显更加精英的侍卫们拱卫下又走了起来,也不知是不是静街了,一路上只听到马蹄踏在青石路上的沉闷声,以及车轱辘滚过去的声响,很长时间后才来到了皇城外围,皇上一行自然是从午门到太和门,进了太和殿稍事休息,分流了大部分侍卫后,又从乾清门进了乾清宫,这才是真正回到宫中,说起来,养心殿只能算是皇上的“主卧”,而乾清宫才是皇上乃至于整个皇宫的行动中枢!
至于容昭这一行女眷,当然是从皇宫门口就和皇上分开了,便是如今贵重如皇贵妃,也只能走侧门景运门进她的景仁宫,容昭则走了月华门,穿过养心殿外长长的甬道,进了永寿宫。
因消息早就送进来了,永寿宫大门上的铜钉都被擦得铮亮,青石板的地面更是冲洗得纤尘不染,通往东侧面漱玉轩的道路被整治得平平整整,连那花儿都修剪得格外精神。
安嬷嬷指挥着粗使宫女将窗幔床帐都拆下来清洗了一遍,紫竹把那角房的小茶炉收拾了四个出来,领着夏荷和四喜将漱玉轩里里外外擦洗得连个边角缝都没放过,几个太监更是把自己拾掇得干干净净,就怕碍了主子的眼。
申时中,容昭一行终于出现在了漱玉轩众人的眼中,鉴于容昭只带了玲珑出去,秦瑄特意把梁松派到她身边,一路护送着她回来。
待梁松和安嬷嬷打了个对面,算是把主子好好地交到对方手里了,容昭方才客气地道,“这一路给梁总管添麻烦了。”
梁松的腰差点没弯成虾米,连连道,“璟主子过誉了,皇上特地吩咐下来,奴才所做都是应当应分。璟主子一路也累了,奴才先告辞。”
容昭点了点头,道,“文城,送送梁总管。”
漱玉轩的内侍原本地位都一样,经过几个月不动声色的竞争淘汰,最后文城以沉稳的风度,利落的,拔得了头筹,在容昭这里挂上了号,其他人棋差一招,也只得咬着牙认他为首了。
文城并未辜负容昭的看重,反应极快地向前一步,满面堆起热切而不谄媚的笑容,伸手便虚扶着梁松的胳膊肘子,“梁爷爷您慢点,我送您。”
梁松眉角抽了抽,按说以他的身份被妃嫔身边的内侍叫一声“爷爷”很平常,可眼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璟主子就在一边站着,他听到这声“爷爷”,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文城送梁松出门,容昭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屋子,屋子里凉丝丝的,堂屋正中放着一个大大的冰盆,天气虽然不那么热了,但是有冰还是更舒适些,屋角放着一个秦瑄之前赏赐的整玉镂空香炉,香瓜大小,燃着一丝丝冷香,难为她们专门把这东西翻了出来。
容昭看着冰盆,闻着冷香,目光闪了闪,光看到这个,就知道她留下的人在宫中倒没有受什么委屈,如今执掌宫务的贤妃和德妃至少明面上做得并不差。
“主子先用半盏酸梅汤解解暑,不过不能多喝,待会儿该用晚膳了。”安嬷嬷亲手捧来半盏沁凉的酸梅汤,一边嘴里叮嘱。
容昭一路上被颠得差点散了架,她们乘坐的马车果然不能和皇上的豪华版房车相比,在去的路上容昭几乎感受不到颠簸,因而心里也没个准备,等回来的时候,可把她颠得腰酸背痛,欲哭无泪,都有点后悔早前拒绝和皇上同乘了。
一口饮尽,容昭舒了口气,“可算缓过来了,我这浑身的筋都疼,也没什么胃口,先让我好好清洗一番,然后紫竹给我揉揉吧。”
众人无异议,洗澡水都洒满了花瓣,准备好了。
毕竟在马车上住了三四天,每天也只能端一盆水擦洗擦洗罢了,泡澡就未免奢侈了些,容昭虽然身上携带了一个天然的绝佳泡澡处,可她也没大大咧咧到在这么多人的包围下失踪,她可是记得很清楚,这个世界有内功,还是那种登峰造极达到后天极致的高大上内功!
不提仿佛已经绝顶的高手皇上,就比如被秦瑄派到她身边的梁松,也是高手中的高手,日夜守卫在容昭的马车旁,可是,以容昭那被灵泉洗礼过的灵敏五感,居然很难捕捉到他的呼吸和脚步声,怕是她的气息一从车队中消失,就会被梁松察觉,所以,她实在不想再冒险了。
憋了好几天,容昭都觉得浑身刺痒了,此刻看到了一桶清澈荡漾的热水,还没踏进去呢,就觉得身心一下子舒畅了。
玲珑和紫竹伺候着容昭痛痛快快搓洗了一番,搓得容昭昏昏欲睡,换了桶水又冲洗了一遍,两人才把容昭合力扶了起来,穿上凉滑的寝衣,扶到床边躺下,玲珑也是一路辛苦,服侍好了容昭,自去捯饬自己,紫竹留在容昭身边先拿干的布一点点把容昭的头发抿干,直到丝丝松散开,再给她松散筋骨。
紫竹手劲大,又认得穴位,捏得容昭浑身酸麻,好歹顾着形象没叫出声来,不过一身疲惫已经不翼而飞,不过虽然不再瞌睡了,却还懒洋洋地躺着不想动弹。
紫竹见容昭缓过来了,这才小声地向容昭汇报这段时间宫中发生的事情。
“您坐了九州胜景,消息传回来,知道的人不多,不知道为什么,几个娘娘似乎是商量好的,将这个消息压了下来,提也不提此事。”
“后来皇贵妃怀孕的消息又传了回来,这下才是掀起了大浪,听说皇贵妃当年生二公主伤了身子,御医都诊断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