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日下过一场雨后,南边的炎热就消散了许多,更何况他们行的水路,在画舫的房间内待久了,甚至能感觉到一丝丝凉意。
不知道为什么,小乔总觉得欧阳这几天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弄的她有些心虚,自己好像偷了她什么了不得的宝贝,每每将目光转向小月时,这妮子就只会卖萌,然后僵硬的背过身去,连正眼都不敢看她。
她自然相信小月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但免不得欧阳起疑心,旁敲侧问的就将真相推出来了,看着她蠢萌的样子,她觉得还真的有可能。
欧阳是过来人,小乔虽然尽力在掩饰,但这种事情,哪里逃的过她的眼睛,上船的时候,妇人一看她的步子心中便明了,既高兴又倍感头疼。高兴的是,这姑娘从见面的那一刻起,欧阳就喜欢的紧,不过lún_lǐ上来说,叶儿和她可是兄妹啊!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这次回无锡,这身份始终是要露出去的,到时候两人若是成婚,即使能成,对名声会有极大的影响。
“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欧阳和小月盘腿对坐在甲板上,身下垫的是用麦杆编织的垫子,两人中间摆放一个小木桌,上面放了一套茶具。
“已经好多了。”她有轻微的晕船,这是连她自己都没想到的。
“快去把我房内的软垫子拿出来。”小姑娘得到吩咐后跑的飞快。
这几天她吐的比吃的多,搞得她都不敢进食了,免得到时候全吐了,身子更加虚弱。过荆门的时候,画舫靠岸停了半日,对影山贼人被官兵剿灭的消息已经传遍了荆州城,吕方伏诛,剿灭山匪五百多人,其中一个叫东方朔的更是被传的神乎其神。
五百多名官兵的围剿,东方朔一人从山顶骑马奔行而下,弓箭手搭弓射了两轮却未能射中一箭,到了近处,斩杀了十余人,扬长而去,听说此人是梁山的二当家,为人仗义,武艺高强,自小有神明护佑,每每杀敌,无往而不破,却不能伤他分毫。
至于山贼的数目为什么会和情报有这么大的差别,她已经见怪不怪了,宋官喜功,连空饷都能吃干抹净,这些东西,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小月将垫子拿来后,三个人围着小木桌坐下,阳光正好,春风。
“夫人,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小姑娘突然一本正经的说道,顿时弄得两人紧张起来,有些事,彼此知晓是一回事,捅破就是另一回事了,欧阳不停给她使眼神。
只见小月牵住脖子上的红绳,从怀中拉出来一个香囊,两人看的木木的,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小月有个习惯,就是每次夫人给她发月子钱的时候,她都要将自己的小金库拿出来数一遍。昨晚盘腿坐在床上数钱的时候可把她吓坏了,她的小钱袋子竟然多了两张一千两的银票。她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昨晚月儿清钱的时候,里面多出了两张银票,我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小月从钱袋里拿出了两张有着明显折痕的银票,递给了欧阳。
“月儿没有偷钱,我也不知道它是哪来的。”无论在什么时候,偷钱这种事情都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银票是天下钱庄发行的,这是汴梁最大也是信誉最好的钱庄了,可以说,宋国境内,有一半银票都出自此家。欧阳偏头一想,便猜出了十七**。
“大娘自然是信你的,不过总要弄清楚这钱是从哪儿来的,你的钱袋子可曾经由他人之手?”
“没有啊!我一直挂……哦!对了,那次买糖葫芦的时候,少爷抢过我的钱袋子。”
“那这钱,多半就是子涵留给你的了。”欧阳笑着将银票递还给小姑娘,虽然她不清楚林叶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钱,但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小月低着头,没敢接。
“既然是叶儿给你的,你就好好收着就是了,反正刚好换季,你就好好的去添两件夏装,要是觉得过意不去,那就给小乔也制两件,反正,这钱,你拿着花就是了。”欧阳半蹲着,硬生生的将钱塞进了她的小钱袋子里,一件夏装,十两几十两就够了,突然拿到这么一笔巨款,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和欧阳相比,柳茹雪这两天可谓是焦头烂额了,五千两银钱,她用命也是凑不出来的。以前在楼子里的时候,虽然金主打赏了不少,但都给了“妈妈”,自己并没能留下什么钱。嫁到林府后,生活虽然优渥了,但吃穿用度总是要消耗的,零零总总也不过存下了两千多两银子。
这两天她把自己的首饰都交给荷香拿到当铺里当了,也不过凑足了三千多两,她没有娘家,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林海,偏偏这件事,她不能让自己夫君知道,好像已经穷途末技了。
“夫人,老爷回来了。”荷香推开门,看着一脸悴容的柳茹雪,显得有些唯唯诺诺,毕竟这个麻烦,当初是她找来的。
“知道了,我一会儿就过去。”妇人揉着太阳穴,强撑起身子,坐到梳妆台前,竟没有一点化妆的心思,潦潦的用水粉遮掩了倦容,便往主房而去。
她到的时候,林海正在写奏章,书案上摆了一杯香茗,香草正拿着鸡毛掸子在外房清理灰尘。欧阳走后,林海的饮食起居有一半都是香草这个大丫鬟在照顾。
“下去吧!香草。”
“是,二夫人。”香草将鸡毛掸子插回角落的花**,欠身退了出去。
妇人提着茶壶将杯中的茶水注满,从架子上取了一本诗集,回到外房桌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