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昭宁比苏瑾轩年长一岁,但在男女性别面前,年龄不占任何优势。
苏瑾轩挡住苏昭宁的去路,听着姐姐的话牢牢箍住了苏昭宁的胳膊。
苏珍宜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只见布包打开,里面竟然全是绣花针。
“二姐姐这么喜欢刺绣,手指被绣花针刺伤也是不足为奇吧!”
苏昭宁没想到对方竟是如此准备充分,她厉声呵斥苏珍宜道:“三妹妹忘了上次是因何被祖母责罚了吗?”
苏珍宜脚步顿了一下,却旋即笑了起来。她容貌出众,如今做着这般阴损的事情,也只是如同一条吐着蛇信的美人蛇一般,危险却依然惹人注目。
苏珍宜无惧地道:“二姐姐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些!你只是长安侯府的姑娘而已,我才是真正的长安侯的姑娘,这一字之差,二姐姐竟是瞧不明白么!”
见呵斥不住苏珍宜,苏昭宁转而看向苏瑾轩,朝这没有主见的少年道:“二弟弟可不要行如此糊涂之事!这个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折损自己的姐妹,以后二弟弟入了仕途也是要被言官弹劾的!”
苏瑾轩听了苏昭宁的话,心中顿时有些疑虑,手下的动作不由得一松。
苏昭宁当机立断地朝苏瑾轩的手一咬,彻底挣脱出来。她转身就往外跑。
苏珍宜脸色一变,忙呵斥弟弟道:“糊涂蛋!你若让她跑了,我们姐弟才真要倒霉!这时把她解决了,一边是侯爷的亲生子女,一边只是个七品芝麻官的女儿,祖母难道真会秉公处置吗?”
苏昭宁听了苏珍宜的话,心顿时往下一沉。她与侯府的其他姑娘,都总认为苏珍宜是乡下来的,对世家大族的这些规矩看得不够清楚。但实际上,苏珍宜却比谁都看得清楚。
世家大族也好,平民百姓也罢,人心不是比规矩更重要吗?
利字当前,身份、地位、规矩、名声,这些又还算什么呢?
四皇子身份何其珍贵、定远侯府也远比长安侯府要受陛下荣宠,可为什么他们都会为宫中一个妃嫔的绣品奔波,归根结底,这无非就是一个利字!
利!每个人都在追逐自己的利!
她苏昭宁也不会再除外。
没有人比苏昭宁更熟悉祠堂所在的整个院子构造。她看似是往祠堂外、对着库房的巷子走去,实际上却是身形一偏,就躲到花坛的大树后面。
苏珍宜和苏瑾轩两个人步履匆匆地往库房那边去了。
苏昭宁则重新走出来,径直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苏珍宜和苏瑾轩走到尽头,没有看到苏昭宁的身影,恼火地对视一眼。
苏瑾轩担忧地问道:“姐姐,这下如何是好,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苏珍宜瞪了弟弟一眼,教他道:“你就是这般畏首畏尾,刚才才会被苏昭宁得了机会!”
“老祖宗偏心我,苏昭宁是知道的。长房的侯夫人和二房她继母那边,苏昭宁是不会去的。”苏珍宜眼中闪过一丝阴毒,吩咐弟弟道,“你现在就去大哥的院子中等着。只要苏昭宁过去了,索性将她捂住嘴拖出来。”
“姐姐!出了人命,祖母他们还不会管吗?”苏瑾轩惧怕地问道。
苏珍宜却是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我岂会愚蠢到让你亲自动手!你拦到苏昭宁,就只管将她打晕随便与哪个小厮送作一堆既可,这样老祖宗只会亲自断了她的前路!”
“可、可……”苏瑾轩还是有些害怕。
苏珍宜恨铁不成钢地解释道:“你看,方才我们进祠堂这路可曾遇到什么丫鬟?如今这路追出来又有什么下人经过?收拾得这般清净,可见看不惯她苏昭宁不止我们姐弟两个。只要我们抵死不认,到时候谁又能将罪全扣在我们身上?”
苏瑾轩这才相信了,匆匆按着姐姐的吩咐走了。
而与苏珍宜预测完全不同的是,苏昭宁此时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一个她怎么也想不到的地方。
祠堂对外的通道,是苏昭宁在漫长、重复的罚跪生涯中发现的。她曾对这个通道的存在百思不得其解,却没有想到终有一日自己正好用上。
在定远侯府不远处的酒楼雅间里,南怀信执了门房送呈的千千结络子见到了苏昭宁。
对于这位倒霉的苏姑娘,南怀信是很有兴趣见的。只不过今日的时间却有些紧迫,他开门见山地问道:“苏二姑娘是有何事?”
苏昭宁亦不拐弯抹角直接答道:“小女子想请侯爷帮一个忙,其实这个忙也是帮殿下的。侯爷请务必要阻止殿下同陛下或娘娘禀告,久久如意件的绣片是珍宜所绣。”
南怀信听了这话,不禁莞尔一笑,问道:“苏二姑娘是想让本侯帮你抢回功劳?”
苏昭宁摇了摇头,答道:“昭宁不敢妄求居功,只求避祸。昭宁今日方知三妹妹的生辰八字。”
说完,苏昭宁便将写有苏珍宜生辰八字的宣纸递给了南怀信。
南怀信起先还有些不以为意,但将那八字看下来,脸色却渐渐改变了。
他眉头锁起,问道:“苏二姑娘确定这八字无误?”
“不瞒侯爷,小女子近日被罚在祠堂思过。是以方在族谱上见到了三妹妹的八字。听闻小皇子是酉时三刻所生,小女子担忧太后娘娘会介怀三妹妹的八字。”苏昭宁望向南怀信。
南怀信比苏昭宁更明白这其中的厉害性。
他将宣纸收入怀中,说道:“多谢苏二姑娘告知,本侯急于进宫,日后再另行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