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袁谭饶有兴趣地转头望向赵都伯,开口问道:“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赵都伯说道:“将军,军中现有的很多餐食,实际上都是百多年的陈旧式制,很多都已经不适用我们现在的情况了。别的不说,就拿士卒们吃的最多的大酱来说,现在熬制出来的大酱,用料节省,但是制作很复杂,而且放上一段时间味道就已经变得很差了,很多士卒都说根本无法入口。
我们早就找出了更好的熬制之法,不仅制作更加简单,而且就算放上很久味道也还是很好,只不过耗费的食材更多一些而已。”
袁谭问道:“军中难以稳定地提供新鲜肉食、蔬菜,除了主食,只有腌菜和酱类可以保证供给。若是真能长久保持酱的滋味,多耗费些食材有什么要紧?这有什么好纠结的?”
赵都伯叹气道:“将军没来之前,军中将校从来都是和士卒们分灶用饭的,他们根本不吃士卒的饭,哪里管味道如何?我曾数次向上反映,提出了多种饭菜、干粮的改良之法,他们有的一听说会增大耗费就一口回绝,有的甚至连听都不听一下,只说是军中自有规制。我等又哪里敢擅作主张。”
袁谭不由得多看了眼前这位胖乎乎的火头军都伯一眼,看来这位赵都伯还是个人才啊,想了想开口道:“无妨,从今以后,你只管用你的新法。只要是你们火头军思虑成熟的新技法,尽可以拿出来尝试,只要士卒们说好,你们大可以推广开来。即便是尚不成熟的工艺,也大可以先试验试验,只需要仔细记录好耗费的食材便可。”
“是!”赵军侯兴奋地一拱手,胖脸上满是喜意。袁谭又说道:“本将在代北带兵之时,曾吃过一农家老丈做出的圆饼,那老丈称之为‘馒头’,不仅味道上佳,而且一石粮食能做出两石的饭食,非常适合军用,便将其制作之法粗略地记录在了竹简上,待会我会让人拿来读给你听,你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赵都伯双眼一亮,连忙点头称是。双手搓了搓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袁谭又左右转了一番,就见外面传来震耳的脚步声,却是士卒们列队前来用饭。
一队队士卒迈着还算整齐的步伐来到后营,颇为新奇地偷眼打量着一旁和自己一起等待用餐的将校们,这可是他们头次见这些军官和自己这些大头兵一起用饭的。
张大虎捧着两个大陶碗,默默地排在队伍中等待着打饭。被自家赵云将军选拔为军侯之后,军中真正负责训练事务的那位来自代北的副将曾仔细地给他们一群新提拔的军官讲解中军帅帐新颁布的条例。用餐之时,一伍士卒打饭完毕,伍长才许打饭。一什士卒打饭完毕,什长才许打饭。自己身为军侯,自然得等自己这一曲士卒全部打好了饭自己再打。
一名名士卒端着饭菜汤水从身旁经过,每一名经过的士卒都颇为新奇地打量着身穿军侯服饰的张大虎。张大虎感受着士卒新奇中透着一丝亲善的目光,不由都又挺了挺腰杆。这种感觉…还真不赖。
张大虎端着两大陶碗的饭菜走到自己的位置。新条例规定,将士用餐之时要按照最近正在演练的阵法排座——当然,是压缩掉所有空隙的阵法。
张大虎喝了口肉汤,咬了一大口面饼,一边将蘸着厚酱的芥菜拌在粟米饭里,一边打量着身旁的军士们。张了几次嘴,也没能像副将说的那样和士卒们聊起来,自己以前当小兵时很快就能和弟兄们打成一片,现在升了军侯,总感觉反而和士卒们搭不起话了。
对面一名同样军侯服饰的军官笑嘻嘻冲旁边的士卒说道:“今儿这肉汤还挺浓的,大家多喝点啊。”
张大虎认得那军侯,和自己一样是新提拔的,听他自我介绍时说是来自代北的老兵,好像还是自家副将的老部下。
一旁的一个士卒壮着胆子说道:“王军侯,您就不怕下午训练的时候被憋着啊!”
那士卒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旁边的士卒也是偷偷打量着王军侯的脸色。却见王军侯爽朗地笑道:“这肉汤滋味儿着实不错,就是被憋一憋也值了!”
大伙顿时哄笑起来,只觉得在训练时一直板着脸、要求极为严苛的王军侯很是亲切。王军侯又冲着旁边一士卒笑骂道:“我说老孙,你小子也多吃点,你看你还什长呢,都快瘦成我们耍的长枪了!你要是没有足够的力气,什么招式耍出来都走形了!”
那士卒嘿嘿称是,张大虎看在眼里,心中颇为意动,扯出笑容对身边的士卒说道:“弟兄们,大家能被分到我们这一营部来,自然都是适合做长枪兵的士卒。我张大虎自问在这杆枪上还有两下子,训练时大家有什么没听懂的,大可以多问问,不要有什么张不开口的。”
旁边一名士卒眼下口中的食物,探头说道:“张军侯,上午大家熟悉新武器的时候,您说刺枪要腰背发力,全身使劲,这是啥意思啊?俺怎么感觉全靠两条胳膊使劲啊?”
张大虎嚼着粟米,说道:“这一点是咱们首要得弄明白的,要是全靠两条胳膊,你就是捅个厚牛皮都费劲!所以说你举枪的时候,双脚要扒住地,两腿要立的稳,腰背向后仰,前刺的时候上半个身子是弹出去的,手上同时发力,这样……”
张大虎耐心地给士卒们讲解着。类似的交流情景上演在后营个每一个角落,将校和士卒们在吃饭与闲聊间关系不断加深着,或许现在他们还没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