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野一边努力一边思忖,完全没听到大声接近的脚步声。
梁雄来到步野身边,借着月色看到步野仍然闭着眼睛,不由皱了皱眉,然后开口道:“步野。”
这一声终于是吵醒了步野,步野睁开眼,问道:“什么事?”
“去吃点东西吧。”
梁雄不说的话步野还没啥感觉,此时立刻感觉到腹中空空,饿的难受,便直接站起了身,然后道:“好。”
在梁雄的引领下,步野很快到了一个火堆旁,洪仲威、柴仁等人也都在旁边。
“咳……”洪仲威重重地咳了一下,声音显得中气不足,明显是伤势所致,然后直接向步野递来一根串着半只熟野鸡的木棍,“先吃点吧。”
“谢谢。”步野接过,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然后便吃了起来。
步野完全没注意到,正是他的这一声“谢谢”,让包括洪仲威、梁雄、柴仁在内的所有人都有种怪异的感觉。他们自认为了解步野,有些人甚至是眼看着步野长大的,在一点点明白了真相后,他们全都觉得正是因为步野觉醒了心云血星,自我极度膨胀,这才杀了杨远达。而步野在混战中杀了杨兆才更是充分说明了这一点,现在的步野不想再受任何束缚,就是一个狂妄、无法无天的年轻人。
然而,步野刚才的那一声“谢谢”又是如此的客气,如此的真诚,甚至,他看向洪仲威的那一眼中还带有几分同情和关心。
到底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只有柴火燃烧时的噼啪声,以及步野吃东西时偶尔发出的声音。
在这样的氛围下,好些人都如坐针毡,但是步野却全无所觉,吃的那叫一个香。
两相对比,一种感觉渐渐在所有人心底升起:此时坐在他们身边,在火光的映照下吃东西的步野其实完全是一个陌生人。
这种感觉是如此的荒诞,以至于没人会相信,认为肯定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可他们又哪里知道,这其实正是真相。
待步野吃完,又喝了半壶水,已经思考了良久的洪仲威再次开口:“步野,现在你是村子的三大战力之一,值此危难关头,大家都希望你能继续留下,助村子渡过难过。”
步野一怔,然后道:“只要你和梁队正尽心把经验传授于我,我愿意多留一段时间。当然,前提是……”
洪仲威打断了步野的话:“嗯,我知道。”
步野的前提一定是没有生命危险,不过洪仲威并不希望步野当众说出来,那样太打击士气。这其实就是他觉得步野陌生的地方了,一个土生土长的村民怎么会和村子这么没感情?
“现在,我来跟你说一说咱们的计划。”这时梁雄开了口,直接将他们商议出的计划抛出,“虽然不知道邙山贼为什么对我们穷追不舍,但以现在双方的战力来看,我们确实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东邙村处于边境,现在正值战乱,早晚都会被波及,所以,我们不排除直接放弃村子。”
“明天,我们会继续向深山进发,再向前六七里,便会有一条峡谷通向北方,在那里行进相对容易一些。我们会在那里设伏,如果能成功重创邙山贼,那么大家就乘胜追击,再次返回村子。不过,将只在村中略作收拾,便立刻从官道前往北方的牧原城。”
“如果设伏不成功,自然一切休提,只能继续在东邙山中向北前进,等遇到合适地形,再向西出东邙山,踏上官道。至于山中野兽,我们这么多人集体行动,一般野兽应不敢出来袭击,除非是碰到兽群或者凶兽。不过,我们也已经做了相应安排,会由杜叔带着二十个装备齐全在的村中青壮在前面开道,他们也会及时向我们示精。”
步野疑惑道:“杜叔?”
这时梁雄不由哂笑,而其他人也都露出赞叹、欣慰神色,便听梁雄接着道:“杜叔在村防队,大家一直都以为是村长为了让他混口饭吃,多年来也从没人见过他出手。未曾想,他虽然瘸了右腿行走不便,却悄然练出了高超箭术。而且他年轻时曾随军打仗,颇能指挥一二,让他带领村中青壮开道再合适不过。”
杜叔,姓杜名三晦,正是村中的那个老瘸子。毫无疑问,杜三晦的及时的爆发稍稍缓解了东邙村现今的危机。
联想到杜三晦在邙山贼入侵之初便救过自己的命,步野也不由点头,这个老头子算是东邙村仅有的几个可值得信任的人之一了。
“那好,就这么办吧。”步野道。
看到大家都对步野相当看重,火堆旁早有一人坐不住了,正是那柴仁。这老头一心争夺下一任村长之位,结果却在邙山贼追来之时吓破了胆,大大地失了面子,此时便急着扳回一城。别人敬步野,他就偏打算贬步野,以证明他的“刚正不阿”。
步野话音才落,柴仁就yin阳怪气地开口道:“三晦老弟在危难时刻铤身而出,正是我等村民的表率。不像某些人,吃村里的,住村里的,在村里长大,现在翅膀硬了,村子遇上了危险,却来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