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是柴艺阴谋的起手式,齐休自己就差点被龙越云一刀砍了,后续如何发展还不明朗,但无论如何,自家身体是再拖不下去了,从内封死洞府门户,开始闭关疗伤,同时也是为进入金丹四层,所谓的中期境界努力。
“虽然南宫木抽我阳寿,但用青木之龙配合【命演术】的做法的确很有启发性,当时我的意识被带入万里之外,真真切切看到了北丁申山山底的何玉等人。【全知天眼】,是我‘观现在’的神通,现在只能观一隅之地,与那次的借青木之龙以观万里之遥,其实不过神通威能大小的区别而已,假设我真有可以用【全知天眼】俯瞰众生的那一天,我看到了何玉所在,与我算到了何玉所在,差别在哪呢?”
“命运阴阳,演算过去、现在、未来,自然是根本大道之一,而我走的全知现在大道,以‘现在’一道来论,如果我能看清世间所有事,那又有何演算‘现在’的必要呢?如果我自亘古混沌时便存在这世上,过去之事通通往记忆中寻就是了,又有何演算‘过去’的必要呢?”
“全知现在的道之极致,除了‘未来’不可测之外,似乎与命运阴阳大道很有些殊途同归的重合之处?”
带着这样的疑问和思考,齐休很快进入物我两忘的深层冥想之中。
而外面的世界不会停下脚步等待,剧烈的变动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
栖霞山,执法殿,蒙儁今日当班。
栖蒙山已风雨飘零,弟子叛门事件屡有发生,最可气的是,那些人过段时间便会身穿别家道袍,大摇大摆回来迁移凡人亲族。作为执法执事的他,只能看在眼里,急在心中。
“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了?”
“张师叔也……”
“真的!?”
“听打理洞府的仆役说,他将所有从门中得的物事全部码放整齐,留了封空白书信,人已不知去向了。”
“这些半路入门的狗货色!全跟那何玉是一丘之貉!养不熟的!”
殿外,两名当值的练气弟子小声交谈着,哪位前辈师叔悄然消失,哪里出去的道路已被不明势力封了,哪哪儿的商家,刚撤离了本门控制的坊市。
声音一点一滴传进蒙儁耳中,令他根本静不下心来,睁开双眼,恢宏广阔的大殿之中只有寥寥数人,没有任何事要处理,主事的金丹奉行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这呆着能干什么,当不当班,实际已无人过问了。不过他还是来了,作为道家子弟,他的性格却正直刻板到有些古怪,“既然轮到当班,又没人说要变动差事,那么自己就该来!”这便是他固执的想法。
他和他的同门们并不知道,栖蒙派已被‘上面的人’决定了命运,而这种被出卖的对象,往往是最后一个得知实情的。和往日的楚秦门不同,做为曾经的元婴宗门,门中还有数位金丹存在的栖蒙派,门中弟子实在是太多了,无论是眼界还是关系,都要深远驳杂许多。从上到下,大家对门中目前的异状都有各自不同的解读,对于未来,又有着各自不同的判断和打算。
“因为何玉的事,我们应该会受到极为严厉的惩罚吧?”
“门里已数十年没元婴老祖坐镇,一些利益估计是很难再守住了。”
“何玉那两个师兄,还不如也一起跟他叛门了呢!无能之辈还学人家争权夺利,堂堂栖蒙,竟被他们搞到如今这步田地!”
“分明嗅到一丝大厦将倾的味道,我还是早谋出路好了。”
“怎么前几次当差和任务的奖励还没有发放?难道门里已窘迫至此!?”
人心已乱,作为齐云境内的道门,现在还不至于有什么恶性事件发生,真正离开的,也多是那些半路入门或者心怀投机之辈,大部分人还选择先观望看看。不过上梁混乱,下面的秩序的确是渐渐崩坏着,比如当班轮值这种事,许多懒散的道士们便很自然地‘忘记’了。
“蒙师叔,一位自称叫万轩的金丹老祖正在山门外,指名要见您。”
一名练气弟子步入殿中,将拜帖交到他的手上。
“万轩?在齐南城办事时仅有一面之缘而已,他一个金丹前辈,专程来找我这么个平凡的筑基初期修士干嘛?”
心里打着鼓,脚下却不敢怠慢,亲自迎将出去。
……
齐东城,城主府地下密室。
连水门门主,同时也是连水盟主的水令仪屏息静气,站在室内角落,观望着数十位齐云‘大人物’们,围着一张长桌的争吵辩论,不发一言。
这是一次‘分赃’大会,由是齐东城化神老祖的某位元婴后辈主持,四阶栖蒙山将被他滕家整碗端走,交给某支在外不太如意,准备回归齐云的亲族门派。
除栖蒙山之外的残羹剩饭,才是一众元婴家族争夺的目标,环绕着这些东西,各方势力间将进行一场十分复杂的利益置换,为之争吵肯定是必然的。没有办法,齐云可没什么无主之地,互相之间更不能上手硬抢,这种分果子的机会十分难得,对于传承千万年的大家族来说,这便算是踏实地前进了一小步,的确是要好好争上一争的。
水令仪的目光落到身前的宫装美妇身上,裴雯,连水门好不容易攀附上的三位齐云元婴之一,也是这次自家利益的保护人。
“【栖蒙坊】中属于栖蒙派的所有产业,按照我们之前商议的分法,大家没意见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