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皇后求见。”
就在我与他们一干人讨论到底用什么名义出军的时候,帐外中气的声音让四周寂静了下来,唯独我那侄儿一下子拉上了我的手,眼睛亮晶晶的,对着我道:“姑姑,朕与兮兮说过,若是朕被俘,便来见朕。”
我看了看侄儿,道:“你是皇帝。”
侄儿眨了眨眼,对着我道:“朕明白。兮兮也和朕说过,朕是皇帝。”
我一默,对着柳如是道:“如是,带我侄儿下去。”
他拉耷下脑袋,沮丧:“他们都不陪朕玩,只有兮兮陪朕玩,姑姑……”然后就被柳如是拉着手给带了出去。
我与东陵御均坐在主位上,一晌寂静,我拿起桌上的茶盏低抿了一口,只听他对我说:“夫人,不论你如何想为夫,为夫绝不算计你。”
我将茶盏放回了案几上,连眼皮都不屑撩一撩:“让云兮过来。”
入目的小女孩儿抱着一个大木头盒子,身上的锦衣华服破破烂烂,见了我与东陵御就跪下身子去,端端正正的一个稽首大礼:“云兮见过长公主,王爷。”
又将手中的木盒子递上前去:“此乃传国玉玺,长公主过目。”、
盒子被递上来,我打开,又合上,道:“如今你毕竟是皇后,礼节实在不符合规矩。”
她依旧跪着,不言不语。我在心底叹息,道:“带她下去洗漱一番再来见我吧。”
“既然长公主承认我是皇后,那我想见皇上。”她依旧跪在那里,清清脆脆的声音带着怯懦。
想来这一句是付出了极大的勇气的。
我瞅她了半晌,本应该是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却衣衫脏乱的不堪入目,道:“你这般样子去见我侄儿,不大像话。”
“谢长公主。”她又是一个稽首大礼,让我生生感到有点不大舒服。等随侍带了她下去,我看像东陵御,一笑:“这玉玺是假的,真玉玺在你手里吧。”
东陵御回问:“何以见得?”
“我幼时在父皇书斋内不小心把真玉玺给摔了,这四四方方的一个口上是有一处被摔断的,这里的口子显然是磨平的。”说罢,我站了起来,“云兮那小女娃,恐还是个异数。”
我与东陵御没有达成一致的目标,南辕北辙,却要生生因着夫妻和共权这两个关系走在一起,寻找着一个不该有的融洽点,皇兄真是能给我找难题。
我扫过桌案上的木盒子,道:“千岁王爷还是好好想想如何收场吧。”
走出营帐,我却见柳如是妖妖娆娆的站在门口,她着我,道:“你那侄儿可真不讨喜。”
我笑笑,大约若不是云兮那个小娃娃,这侄儿恐怕要更不讨喜点。
云兮那女娃娃……我问向柳如是:“如是你都说你死过一回,记忆力可有云兮这女娃娃?”
她摇头,道:“我只晓得我死的那一年绍郎封侯拜相,千岁坐上帝王位,那时候只有废帝,没有废后。”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我道:“大概只有问云兮了。”
“我问过她了。”柳如是看着我,“她对我说,重昌三年六月的雪我是不是还不嫌大?”
她说着,细嫩洁白的手捂住了眼睛,更是衬的唇色娇艳如血:“可如今的一切,都成了变数。”
“明日,便攻城吧。”我望向天边,落日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