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君正好考下来了一级法师执照。”杜正一了然地说。
“对。”裴枢点头说道,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当然是轨道系统方面的工程学一级法师执照。”
“真傻。”罗奇躺在地上说出了杜正一的心声。
“计划委员会的郑汉斌”杜正一突然说道,他仔细地回想着,“这个人我怎么好像见过。”
“他是四年前去世的,死在任上,你可能在琼林见过他。”裴枢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就像你想的一样,赵君一直在郑汉斌手底下工作了十年。他很得郑汉斌的信任,一入职级别就很高,靠高级别避免了在琼林服役。”
“郑汉卿有点自己的副业?”杜正一问道。
“以这位焚莲者赵先生的关系来说,他只可能是从郑汉斌手中继承了焚莲者这个组织。在他有迹可循的履历里,他再也没有别的机会接触到什么有分量的大人物。”裴枢说道。
“赵君现在多大年纪?”杜正一又问道。
“跟你们对他的判断相符,他大学毕业就进了计划委员会工作,到现在不过十年左右。”
“管道工的成功来的太突然了。”杜正一叹息地说道。
罗奇说道,“可能是老头子死的太突然,大权就落在了身边太监的手里。”
杜正一和裴枢都看向了罗奇,他还在垫子堆里躺着,目光落在天花板上,好像正在练习意念透房盖。
杜正一继续说道,“上一任焚莲者首领郑汉斌,在琼林中隐藏了多年,位置也几乎仅次于尊者。怪不得焚莲者会在琼林中隐藏的这么深,他有非常便利的人事权力。”
“对郑汉斌的分析还在做,他的数据实在不少,这项工作不仅仅需要算师,还需要很多分析员。可惜我们现在不知道谁可以相信,所以人手严重不足。要根据郑汉斌的履历整理出相关材料,这个工作量着实不小。”
罗奇又在旁边虚虚地插了一句,“需要我们帮忙的时候就吩咐。”
“老师以前完全没有注意过郑汉斌?”杜正一问道。
“我得承认,我从来没有特别注意过他。他在自己的部门是个工作狂,在最高委的会议上不停地为他自己的委员会争利益,脑子里只有他自己的工作,对别人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有时候最高委做了什么决定,虽然与他无关,但他总怀疑是在针对他。”老法师双手交叉在一起,有些局促地说道,“说实话,我有点厌烦他。在开会的间隙里,他总是到处追着我,我一直尽量避开他,我实在是不愿意听他那些极度自我中心的话。”
罗奇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真是个天才,竟然成功地让第一尊者主动不去注意他。”
杜正一略微吃了一惊,接着又意识到罗奇其实说的非常准确。“他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按部就班的俗人,还充满了人性的弱点。”
“是的。”裴枢承认道,“其实他所图的那么大,不太可能是这样一个人,我看到的全都是假象。”
“他可能在私底下有不少。”杜正一说道,“既然他是这样一个人,他表现在世人面前的朋友圈可能也会非常干净,根本就查不出多少有价值的信息。想要对他进行研究,靠现有的证据就想找到焚莲者的组织脉络,可能比较难。不过,他到底是怎么死的?这可能是个突破口吗?”
罗奇在这个间隙里陷入了他自己思维的深处,他在自己的脑海中描摹出一条时间的金色坐标轴。在四年以前的节点上,焚莲者的首领死了三年以前的节点上,小丑鱼侵入了孤山。
没有证据表明,四年以前的小丑鱼与焚莲者有交集。
黎绪的年龄和资历都清晰地表明了一点,他不可能是前管道工现任赵教主的手下。
黎绪和他的跟班只能是旧王的人马,他对大黑天寺庙的隐事兴趣盎然,对三年前,或者说旧王死后孤山发生的事情也迫不及待地想要挖掘。甚至已经急切到丧心病狂地要在琼林杀死一个师的儿子了。
罗奇几乎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的勾连,小丑鱼是大约三年前横空出世的一个师,能量强大,冷静残酷,仿佛藏着几个世纪的经验和阅历。他第一次出道就冲击了孤山,他徒手建立了邪教性质的组织,借他人之手杀人。他甚至还在琼林最古老的意念审讯室里留下叛逆的涂鸦。
所以他的敌人绝对不是人类。
罗奇霍然明白,只有傻子才会以为他是一个真正的焚莲者。他唯一的敌人,是琼林,是孤山,是法师体制的核心,是法师世界的中心。
就连赵君也不见得就是一个真正的焚莲者,他身上散发着臭烘烘的权力味道。不知怎么的巨大的权力就落在了他的手上,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挥舞这把大宝剑试试剑锋。
小丑鱼在孤山事件之后蛰伏起来,可能意识到自己需要盟友,就在这个时候,赵教主这个大sb进入了他的视野。
对于赵君来说,不管他是怎么得到权力的,一个成熟的组织里必然存在不止一个元老人物。他要稳固地位,也需要一个强大的盟友,小丑鱼就是个很好的选择。
所以罗奇在垫子的掩护下转过去打量着他朋友年轻的脸,所以对抗孤山的战争早晚会打响。他的朋友做为孤山守卫,早晚有一天会跟敌人狭路相逢。
裴枢的声音仿佛远在一个世界之外去,罗奇的一部分听见他在说着郑汉斌的死因。
“郑汉斌死于诅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