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云鸿带人走了,张留仙扶着张太后,也慢慢回了永寿宫。
“皇上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张留仙抱怨说,“见了皇后的灵柩,一点儿反应也没有,那天还要死要活呢,这人变的,也太快了一些。”
“这样不是更好,”张太后打断了她,“你喝了汤药,可有什么不适?”
“姑姑,”张留仙压低声音,问,“那是小产的汤药吧。”
张太后点点头,“这次多亏你了。”
现在打草惊蛇,日后想对付苏秋水腹中的孩子,只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说不定,她会自己小产呢,说不定,她会生个公主呢,”张留仙说,“云栖寺的许愿很灵,过几日我去还愿,再许一个不就是了。”
张太后苦笑,上天有好生之德,如何会答应张留仙的许愿呢。
“你去吧,出宫的时候,多带些人。”张太后吩咐,“眼下是关键时期,可不能着了苏家的黑手。”
她刚刚差点就害了苏秋水。所以,心里对苏家,自然十分堤防了。
“姑姑,我宫里的陈嬷嬷,你可曾见着了,”张留仙问。
太后摇摇头,“以后别用那个陈嬷嬷了,山子口的时候,哀家也看见了,她的心在皇后那里。现在皇后没了,她若是觉得宫里的人害了皇后,只怕还要搅些风波呢。”
张留仙虽然不信,可眼下陈嬷嬷也不在了,太后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那林疏影究竟去哪里了,”张留仙说,“守门的几处将领,都是父亲手下的旧人,谁都没有看见她。”
张太后想起何青衣的话,她说过,林疏影是易容进的宫。现在看来,这话,皇后没有瞎说。只怕是林疏影又易容,轻松逃出宫去了。
张太后并不在乎林疏影的美丑,她在乎的,只是林疏影腹中的孩子。所以,林疏影就这样没了,张太后心里,也是十分窝火。
“徐小夏那里,你别再去逼她了,哀家去说。”张太后吩咐。
“哼,”张留仙冷哼了一声,“靠山山倒,靠人人死,她还真倒霉。”
“你啊,”张太后说,“有空说人家倒霉,还不如自己生一个。”
张留仙讨了个没趣,就带着周家姐妹和兰香,先回翊坤宫了。
“秀丽,”张太后问,“徐小夏最近如何?”
李嬷嬷说,“玉墨去了翠云轩,说徐小夏最近挺好的,吃得好睡的香,也不孕吐。”
“那就好,”张太后又问,“玉墨怎么样了。”
“太后,”李嬷嬷犹豫了一下,“林美人那事,是委屈了玉墨。”
“哀家知道,”张太后说,“可哀家要是不处理玉墨,如何留得住林美人呢。可眼下,林美人也没了,这事,只能从徐小夏身上着手了。”
“老奴去跟玉墨说说,”李嬷嬷说,“让她多给徐美人说说太后的好。”
“也好,”太后点点头,现在,皇后已经死了,徐小夏的靠山也没了。除了她这个太后能保她母子平安,徐小夏也没别的选择了。
“秀丽,”太后问,“这次女官的事,选的如何了?”
邓云鸿的子嗣太少,所以苏秋水才仗势欺人,徐小夏才这么拿腔作调。张太后觉得,得赶紧招一批美人进宫,杀杀她们的锐气。
李嬷嬷说,“礼部说了,皇后殁了,这是国丧,至少三年不能嫁娶。女官的事,只怕也要往后延了。”
“这可如何使得,”张太后着急,“皇上没什么妃嫔,子嗣稀少,如何等的了三年。”
“其实,”李嬷嬷说,“中宗一朝,第一次选女官,也是暗地里进的宫。”
“哦,”张太后有兴趣了,“说给哀家听听。”
李嬷嬷就把中宗一朝的事,给细细说了。肃宗驾崩,中宗当年春天就继位了。只是,他继位的那一年没选女官,隔了一两年,暗地里选了一次。挑了一些重臣的女儿进宫,周嫔就是一个。她妹妹后来嫁了端王,又跳崖死了。
听李嬷嬷这么一说,太后觉得,这倒是一个好主意。既可以安抚人心,又能挑些拔尖的进宫。她也不贪心,并不用几百几千,只要来那么十几个拔尖的美人,收了邓云鸿的心思,张太后就心满意足了。
“你去跟礼部的人要了名册,”张太后吩咐,“哀家要好好挑选一下。”
这样一来,张家又有优势了。如果进宫的十几个女官,都是张家的人,苏秋水一个人在宫里,终究是独木难支啊。
太后跟李嬷嬷正商量着,宫人却进来说了,“太后,惠妃找了苏洛将军的夫人进宫了。”
“哦,左月啊,”太后倒是不怎么在乎,“无凭无据,惠妃也不能怎么样,随她吧。”
宫人点点头,出去打赏密报的人了。
左月因为皇后的葬礼,一直住在京城。苏家在京城有宅子,她带人收拾了宅子,就安顿下来了。本来,她平时进京,常去琪太妃跟令王那里居住。只是这次,她怕自己露陷,就住了苏家老宅。
众人商量好皇后的事,左月总还得进宫装个伤心。毕竟,她是皇后最亲近的人,如果她不哭,别人自然不会相信。
这几日,左月天天拿了薄荷膏药抹眼睛,早已经肿的不行。回家躺了一会儿,宫里又有人来找她,说是惠妃出事了。
左月洗了脸,换了身素净衣裳,就进宫去见惠妃了。
以前她去景仁宫,战战兢兢,唯恐被苏秋水拿住把柄,又害怕她在苏木父子面前说个什么,让苏洛纳了姬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