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的月亮,清冷地照着宫苑。x23u到了三更天,却有两人出了乐志斋,往景仁宫去了。
刚到东一路的卡口,就有守门的侍卫问了,“什么人?”
那女子轻轻一笑,“陈大哥,是我呢。”
“哦,是温酒姑娘啊。”那守门的侍卫也笑了,看了一眼她身边的太监,有些眼生。
边上另外一个侍卫就问了,“温酒姑娘,你怎么这个时候出来走动啊?”
“哎,”温酒看了一眼绛雪轩,说,“还不是华贵人,她说小皇子哭闹的厉害,一直不肯安睡。我们娘娘担心,就让我去陪着了。谢天谢地,小皇子现在总算睡着了。华贵人担心我一个人不敢走夜路,就让这位公公送我一下了。”
合情合理,惠妃的孩子,就托给绛雪轩的华贵人收养。小皇子如果哭闹不止,最心疼的,自然是惠妃。她让温酒来哄孩子,再正常没有了。
虽然那太监看着脸生,守门的这两人,也不敢得罪了惠妃宫里的人。毕竟,他们在东宫做事,惠妃一直很关照大家。
温酒带着那太监走了,守门的陈留,还看着她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夜色里面。
“陈留,”另外一个侍卫说了,“你别看了,咱们什么人,哪里配的上她们。”
“哎,我也知道,”陈留叹了一口气,说,“赵晨,你说,我们这样守门,什么时候才有个出头之日啊。”
“守着宫门,已经很好了。”赵晨说,“待遇比守城门的好多了,我攒些钱,就托人找个如花似玉的媳妇,不见得就比不上你的温酒姑娘。”
“什么啊,”陈留笑,心里却有些高兴。
他是北疆的士卒,宫里挑选皇城守卫的时候,他就入选了。年轻,长的也好,只是家境却是普通。就算进了皇宫,也只是归在神武门的守卫里面。
宫里到了下半夜,各处的宫道都要下锁,守卡口的,就是各处宫门的守卫。陈留跟赵晨常来绛雪轩附近的东一路守门,也见过几次温酒。她是惠妃宫里的宫女首领,年轻美丽,陈留很是钦慕。
十四日的月亮,渐渐下去了,而天色,也开始亮了起来,十五日的元宵,也算是来了。
宫人一年里最期盼的,只有两个节日。一个是七月七的乞巧节,那是女儿的节日,谁都能尽兴吃酒玩乐。另一个,就是年初的元宵节,上元灯火,那是年轻男女的节日。宫人们虽然没法出去,却也能上了城楼观看。
黑火门外的灯火,历来就是最美的。站了城墙上面,看灯火一霎那点燃,龙蛇飞舞,就算没有心上人,也会想着,日后出宫了,又会如何。
十五是何青衣的生辰,只是,一起床,她就有些不高兴了。为了徐士吉的手稿,她答应陪了邓云鸿过元宵节。也不知道,他这次,又要生出什么麻烦来。
邓云鸿上了早朝回来,看见何青衣,就笑的很是暧昧。
何青衣心里,越发纠结起来了。朱希真一死,邓云鸿就不怎么去别处了。除了年初在景仁宫呆了几天,最近一直很规矩地住了乾清宫里。害的何青衣不敢四处打探,连睡觉,都不踏实。
何青衣借口信义公主次日出嫁的事,早早地去了乐志斋。琉璃和琥珀见了她,都很感激救命之恩。
只是,想到鞑靼的一切,何青衣觉得,说不定,她们日后也会恨她。
“琉璃,琥珀,”何青衣吩咐,“日后在鞑靼要是遇到麻烦了,就去大同……”
她本打算,吩咐她们去龙王庙求助,练氏的庙祝如果知道是她安排的,必定会帮她们脱身。
谁知道,琉璃倒是先笑了,“去找张超将军吧,信义公主昨儿赴宴回来,一直说张将军是个好人呢。”
何青衣一愣,点点头,各花入个眼,也就不多说了。如果她们有张超帮忙,在鞑靼的日子,应该也会好过些。毕竟,云中城去大同,不过一天车马的距离。
“李姐姐,”琥珀见何青衣往里间看,就说,“信义公主还睡着呢,要不,我们进去喊她起来了。”
“不用了,”何青衣也打算消磨时间呢,就说,“我在这里等着就好,公主明日就要出嫁了,这会儿,还是让她好好休息为好。”
琉璃端了茶水过来,也说,“昨儿公主听见些响动,说夜里有人在窗下说话,这窗外就是库房,堆着嫁妆物资,哪有什么人啊。”
她这么一说,何青衣倒是上心了,“可别是什么人偷拿东西啊。”
“不会的,”琉璃笑,“那库房出来,要么去西一路,要么去东一路,这两处好几个卡口,谁能走脱。”
何青衣总觉得不妥,若是嫁妆出个纰漏,明天出嫁,岂不是坏事。
“姐姐要是不放心,我们去看看好了,”琥珀说着,就喊了乐志斋管事的太监,拿了库房的钥匙。
乐志斋里,安排了十几个陪嫁太监,十几个陪嫁宫人,这会儿人多手杂,心又不齐。何青衣觉得,还是去看看,比较妥当。
三人去了库房,开了门,门锁完好,也没破坏的痕迹。何青衣松了一口气,就打算带了琉璃琥珀离开。
谁知,琥珀却喊了起来,“姐姐,这个箱子……”
何青衣过去一看,是个放衣物的箱子,盖倒是盖上了,却悬了一只绿色的袖子在外面。
何青衣吓了一跳,吩咐琉璃去把门打开,在门口守着,万一不对,马上去叫人。她自己攥了一个烛台,到了箱子边上,突然打开了盖子。
她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