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枢内心震惊于游走于人间的妖怪小辈为了生存没皮没脸攀关系的行为,脸上却越发的面无表情,显得高深莫测。
“哇。”身边招猫逗狗一身都是秘密的少女发出啧啧称奇的惊叹声……
“它的官话我听不懂啊。”发音极度不标准。
重点歪了十万八千里。
被嫌弃口音、来自山沟沟的白梦貘有些委屈。
想当年水神大人神力投射人间界时,它堪称风光无限,可时不我待,失去了庇护的主神从者也要向命运低头,白梦貘沧桑的欷歔。
冷眼旁观的灵枢觉得自己需要为妖怪正名,“你去学它们的语言,说的还未必有它好。”
“唔,对不起。”也是,倾城觉得自己目光短浅了,干脆地道歉。
“我就是有点好奇,你如此感同身受,不如喵一声来听听?”她抱着只和她一样胆大包天的猫,堂而皇之地去撩猫须。
灵枢入世三年,习得人间百态,从未见过如此倾城这样的思维跳脱的人类。
天生一副美人皮,里面却是包含祸心,永远都是有恃无恐的模样。
白梦貘暗地里评估了一下眼前站着的两个人族。
不识人间险恶的它最终认为那个笑吟吟的少女看起来更像是发出威压的前辈——人族有计名笑里藏刀,说得应该就是这种伪装成人族,面对同类下手不留情面,但表面良善的大妖。
模仿着她怀中幼猫的姿态,白梦貘收敛了周身的长毛,伸出一双短短的胖爪,啪叽地抱住了倾城的腿。
“老大您懂的,我也是没法了啊,这短短二十年,我饿瘦了三千斤,再不主动觅食,我会死的。”
信仰之索被斩断,水神殿的信徒得不到主神的回应渐渐衰落,神殿受祭品供养的白梦貘也因此失去了安逸的生存环境……一把辛酸泪。
身为‘前辈’的大妖确实应该懂,可白梦貘认错了对象。
灵枢眼前一黑,觉得天下之大都堵不住这些小妖怪泄密的嘴。
妖的寿命和力量长于人族千万倍,可仍无法与之抗衡。执念成妖,导致往往它们太过自我,因此也经常过早陨落,比不得人族比邻而居,聚而繁衍,终成牵系紧密的社会。
一如他自己,盘踞云陵仙山洞府千年,手下妖鬼无数,却仍无法通过操控经济法制去建立一个国度。
妖鬼只臣服于力量,它们永不知满足。
人族羡慕妖鬼长生不死的同时,孰不知在妖怪也在羡慕着他们安享太平,百岁无忧。
……只可惜如今乱世已至,群雄逐鹿,民不聊生,人不如狗。
“我该懂得什么?”倾城懒洋洋挑眉的样子和灵枢如出一辙。
“二十年?”她竟仿佛真的知道的样子,豪不露怯。
“还是你觉得只用只字片语的苍白解释就能搪塞我?”倾城反唇相讥,嘲讽全开,“活了几百年还这么天真,真的好吗?”
白梦貘瑟瑟发抖,觉得最后的小伎俩都被勘破。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不想沾上因果。”倾城居高临下地看着白梦貘,“我不好奇你为什么要选择欺骗上一个来此调查的姑娘,我只想知道,你吸引白玉京的目的是什么。”
倾城自称师从白玉京医圣H春退言相悖。
若说医者活死人肉白骨,医的是躯壳;那么倾城所擅之道则是对付灵魂。
最让他惊讶的是那封出自云陵猫长老的婚书——看见半条灵鲱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个人族少女和老神猫离去时念叨的计划有关。
为什么是她?
灵枢不得而知。
白玉京三个字一出,它的眼睛噌地一亮,好似绝望边缘的困兽终于看见了光。
“老大!都是我的错!!你们终于来了,我过的好辛苦啊。”白梦貘声泪俱下。
“几百年过去了,长生君居然还记得云梦泽畔他曾救过的那只妖力低微的小妖怪。”它几近哽咽。
“后来水神殿的人收留了我,命我用吞噬记忆的方式替神祀洗涤心灵来换取水神力的庇护。”
听到这儿,倾城内心嗤笑一声,被吞噬了记忆的凡人浑浑噩噩成为神的侍奉者,强取豪夺,心不甘情不愿。
“二十年前,龙皇降临人间界,没过多久,人间界和神域的信仰之索就断了,水神殿荒废,神祀散去,我也无家可归。”白梦貘的声音中有向往也有委屈。
“你目睹了龙皇降临?”倾城和灵枢都有些好奇,事发时,灵枢还在深山修行,倾城干脆尚未出生,传说对于他们而言就真的仅仅只是传说,流言越盛,越不可相信。
就像二十年前流传最广的传言是:风神破界降临,召唤极北之风席卷湖泽之国一十二城。
“当时我被供奉在湖泽国都期城的水神殿,亲眼所见。”
它亲眼目睹长袍若流云的青年现身九天之上,对众生缓缓抬起了手。
墨蓝色的龙鳞从他苍白的指尖蔓延至全身,苍山覆雪皆应冰雪龙皇召唤而发出来自冥狱的怒吼。
他身披的锦裘化作赤金色的龙魂,龙吟响起的那刻,妖鬼精魅皆叩下了他们高贵的头。
那是来自于至高龙族才能散发出的,绝对的威严。
“我不是故意欺瞒上次找到我的那个人类。
如果长生君忘记了曾经对我的承诺,那么,安静的消亡总好过被猎杀。”
白梦貘从回忆中尚未缓过神来,声音中也少了一贯的谄媚。
“你的想法没错。”倾城收起之前冰冷的态度,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