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眠墓一如渊底之水,任他水面上昼夜更替,兴风作浪,墓中不变的是止水无波。
自燕争疗伤已过去数天,命灯灯油好说歹说是聚上来了,这才悠悠醒来。
神女室一如之前静谧,只是偶尔阿丑觉得无聊了便撅着屁股跷着尾巴,绕到啾啾鸟身后练习猫科动物擅长的偷袭技能,却被啾啾鸟警惕地发现,并投去不屑的眼神。
阿丑大张的猫爪无处安放,只好就地打个滚,顺势卖了个萌。
大度地啾啾鸟也不再追究,将头埋进羽翼间挠挠痒,然后接着闭目养神。
只是看不到棋星。
“小棋……”燕争喊了几声棋星。
啾啾鸟扑扇着翅膀,用嘴啄了啄项间镜子,“啊”地向着燕争喊了一声。
“哦——!”燕争摸摸脑袋,拿出冥符酒壶里的灵魂团捏了起来:“小棋还在修炼呢?”
“啊!”啾啾鸟点头。
“还真是用功啊。”燕争欣慰的点了点头,就像为闺女操碎了心的家长,一早醒来发现贪玩儿的孩子居然在读书一样惊诧又开心。
话说回来,燕争看着手中被捏得不断变挽形状的灵魂团。之前每次酿酒都会匀些灵魂融到灵魂团中,以增加其中杂质,进而煅炼自己提纯的能力。
灵魂团不见大多少,但捏起来却费劲了许多。燕争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对灵魂团的了解越来越深入、细致了。冥力如黏乎乎的舌头,探入灵魂团中随意一“舔”便能勾出许多情绪杂质。
对于这些情绪质杂,燕争发现用处真的不小,先后在张二光、莫有才身上试过,效果颇佳。只是用的都是主恐惧的黄sè_qíng绪,其它颜色的情绪还不知道有什么用法。
燕争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些颜色用在莫有才身上试试了,然后才想起车小驴把莫有才带到贝坚那里去了。
“唉……”燕争叹口气,硬生生把这个好奇心压了下去。
伴随着燕争这一声叹息,大阳收起苍凉的光,一步步走下地平线。夜风又起,吹过木叶与山峰,为万物生灵唱起摇蓝曲。
然而有些生灵却是夜行的,比如阿丑、比如……老鬼。
于是老鬼醒了。
“你叹什么气呢?”老鬼问道。
燕争吓了一跳:“老鬼啊,你怎么跟微粟一模一样,每次都醒得那么突然,冷不丁说句话你知道有多吓人?”
老鬼看了看眼前闭着眼睛的张归本道:“他什么时候醒的?是我先醒还是他先醒?谁醒得时间长?”
老鬼被困在坤室之中,百般无聊只能跟张归本比谁疗伤快,比谁醒得又早时间又长。
老鬼玩心一起,燕争都觉得她年轻了一些……不对,老鬼好像真得年轻了。
燕争捏着灵魂团走到老鬼面前看了又看,正着头看、歪着头看:“老鬼,你变了。”
老鬼嗔道:“口胡!你认识老娘才多长时间?连了解都不了解我怎么就说了变了?来来来,今儿就让你深入了解一下老娘,好叫你知道什么叫做初心不改!”
说着便把燕争往怀里拉。
燕争急忙挣脱,对于一个连恋爱都没淡过的小男生来说,老鬼的举动着实令他不知所措,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抗拒。
“哈哈哈……”老鬼虚捂着嘴长笑不止,对于燕争的反应,老鬼非常满意。
“老不正经的!我是说你好像……好像……”老鬼好像变漂亮了,鉴于之前的举动“漂亮”这个词语,燕争说不出口。
“好像什么?”
“好像……没以前那么丑了?”燕争想了半天,觉得这么说比较好。
“很正常,哪怕再丑的女人看得多了都会顺眼些。”老鬼不以为意。
“真的,你看,你看!”燕争转身揪起啾啾鸟,把它揪到坤室前让老鬼从镜子中看她自己。
老鬼打眼一看,只见镜中仍是个蓬头垢面的老鬼,只是皮肤没以前那么像树皮了,头发也顺滑了一些,至少能从面目上看出老鬼的性别出来了。
“哈哈哈……嗝!”老鬼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尖笑声,吓得啾啾鸟骑着燕争的脑袋就往向处飞,撞到神女室的天花板又晕乎乎地落到地面,正好落到阿丑面前。
阿丑瞅准机会猛扑上去与啾啾鸟抱成一团,玩得不亦乐乎。啾啾鸟一次次要想逃脱阿丑的魔掌却又一次次被按住。
最后,啾啾鸟只好向着燕争和老鬼投去憎恨的目光。
老鬼故作资态地撩拨了下头发,笑道:“果然变美了呢。”
都说人无再少年,可老鬼却又怎么会返老还童?
“这有什么奇怪的?”老鬼抚摸着自己的皮肤,笑得像个豆蔻少女:“老娘我天赋异禀有什么奇怪的吗?”
“哦。”燕争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挖鼻孔,又指着张归本道:“那你怎么解释这个人怎么又变老了呢?”
“……”老鬼转眼去看张归本,只见他胡须、头发都变得花白,皮肤也变得干皱了许多:“嘿嘿,你别说,这老头子变成这样还挺有型的,哈哈,人嘛,总会变老的。有些人老得慢些;有些人老得快些,你看,就像他。还有些人嘛,老了也能变年轻,哈哈,那就是我了。”
“咳咳……”燕争觉得老鬼在把他当傻子玩儿。
老鬼见自为为天衣无缝的说辞没能让燕争相信,有些尴尬,这才道:“笨啊!你也学过有无决了,生机与死气虽势如水火,但也相互偎存。现在我之死气与他之生机流转不殆。返老还童亦或加速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