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州城的太守府中,金璧辉煌的郡守大殿里,四周的墙壁上都燃烧着混合了上好的白色龙涎香的牛油巨烛,不仅把整个大殿里点燃得如同白昼,更是让大殿中萦绕着一丝浓郁的香气,中人欲醉,在这一片缭绕的烟雾中,整个大殿里只有三个人在场,外面的大门紧紧地关着,透出一丝诡异的气氛……
一名四十多岁,黑脸朋须,眼窝深沉,深目高鼻的锦衣卫大员,头戴一顶纯金制作的头盔,一片片指甲大小的金叶子用上好的丝线串成了十二条金串子,挂在金盔的后面,金光闪闪的光线照耀着他那因为长年在江湖上奔驰而显得风尘满面的脸,把这张黝黑皮肤的脸渐渐地抹上了一层金色,而混合在这抹金色中,从他眼窝里时不时闪现的一丝精光,正是锦衣卫总指挥使陆炳。
自从嘉庆皇帝重伤,逃回京师之后,就把陆炳留在了杭州,这次听说天狼军初战大胜,击败卢镗所部后,陆炳连忙再次拉上冷天雄与赫连霸,带上杭州城的镇守部队,坐镇台州,以策全局。而昨天,他派达克林易容成台州参将刘得功,前往天狼军营中秘密诈降,想要引诱在这两个月里迅速扩张到十万之众的天狼军,进入城中的埋伏,加以消灭。
陆炳坐在台州太守的那张紫檀木大座椅上,神色平静,看着站在殿中的。
陆炳抬起手,抹了抹自己唇上的两抹胡子:“达克林,这回你可是立了大功,若是明天的计划得手,我一定会计你的头功!”
化名为参将刘得功的,正是陆炳的头号智囊达克林,他微微一笑,说道:“刚才城头的守军们回报,天狼军已经开始分兵,大约三万步骑已经涌向了西门方向,南北门各留五千人,东面的大营里只剩下一万人,一切都按我们的计划行事,只要击溃了西门的天狼军主力,一定可以大获全胜,到时候在东边埋伏的魔尊冷天雄,也一定会就势攻击溃逃的天狼军的。”
戴着乌纱,身着华服,留着卷发,须发皆白的,正是年过六旬的台州太守刘文生,他的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低头哈腰地向陆炳说道:“达副指挥果然是智者,即使是天狼军,也不可能胜过他的智慧,加上总指挥使的勇武善战,这次一定能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些傲慢的天狼军,让他们知道,我们台州也不是好欺负的。”这刘文生乃是台州当地的豪族,靠钱捐了个太守的职务,这些年来,也算得是地方一霸,甚至有点土皇帝的意思了。
陆炳“嗯”了一声,看向刘文生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满的神色:“你们台州?”
刘文生连忙摆着手:“不不不,我们台州小城能撑到现在,全是靠了皇上和总指挥使的关照。”
陆炳重重地“哼”了一声:“知道就好,刘文生太守,我再告诉你一遍,这回我们大明的勇士流血流汗,是为了保护你们台州城的百姓,也是保你的官位,你要知道,如果天狼军控制了你们的城市,还可能继续让你呆在这个位置上吗?他们一定会另选个太守!所以说这回你们帮我们大明,就是帮你自己,明白吗?”
刘文生连声说道:“下官知道,下官知道,下官一定会全力支持总指挥使的,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陆炳也不愿意见这刘文生的媚态,摆了摆手,说道:“你先退下吧,让你的五千军队守好南门与北门就行,还有一千太守府卫队看守好这里,此外让全城的百姓都不要出门,家家关门闭户,免得引起城中的混乱!”
刘文生以手按胸,恭敬地行了个礼,转头急步退下。
达克林看着刘文生离开的方向,轻轻地摇了摇头。
陆炳的眉头一皱:“怎么,这家伙信不过吗?”
达克林的嘴角勾了勾,抚了抚自己的山羊胡子:“这些台州商人以做生意闻名于世,个个都是精明似鬼的家伙,贪生怕死,唯利是图,别看这太守现在这么听话,若是明天发现战局向着天狼军发展,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出卖我们的。”
陆炳的眼中杀机一现:“他敢!他的太守夫人和女儿们可都被我们看守在太守府里作为人质呢,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听话!”
达克林摇了摇头:“总指挥使大人,现在您的卫队已经全给散了出去,防守西门和东门,保护您的卫士,不到五十人,而刘文生的一千太守卫队,却是守在太守府之外,若是他真的狗急跳墙,只怕难以对付啊!”
陆炳冷笑道:“我不信这条老狗下得了这个决心,当年我当着他的面玩弄他的女儿的时候,他连个屁也不敢放,这回天狼军来了,他就敢造反?”
达克林叹道:“总指挥使大人,这老家伙在意的是他的官位,当年您侮辱他的女儿他不敢反抗,是因为要保他的官位,可是现在如果他觉得跟着天狼军更有前途的话,一定也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妻儿,把我们拿下前去请功的!”
陆炳的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沉吟了一下,他开口道:“达副指挥,那按你的看法,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达克林说道:“明天总指挥使不能深居这太守府,最好是到南门那里,南门的地势平坦,天狼军的数量又不多,若是不如意的话,您带上一千总指挥使卫队,骑骏马冲出南门,向南可以到达南京城那里,这太守府由我镇守就行。”
陆炳的脸色一变:“达副指挥,你这是怎么了,去天狼军营之前,你可是自信满满,坚称此战必胜,可现在怎么想起来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