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洗了澡,把头发吹干,这么活动一下倒觉得肚子饿了,想想外面太冷,房间里暖洋洋的,常安不想再出去。
摆茶杯的小桌上堆了客房提供的零食,常安扒拉了一下,有桶装泡面,巧克力和薯片,她把泡面拿起来,在灯光下找到生产日期,还好还好,还有半个月才过期。
常安烧了一壶水,把泡面泡上,坐到床头给护工拨了一通视频电话,先问了下小芝这两天的情况,好在一切都正常,不过小家伙倒娇气上了,拽着手机在那头哭腔兮兮地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常安笑了笑,抬头刚好对着床前的窗户。
窗户上一颗颗黏上来白色的东西。
下雪了?
她握着手机靠近。
“小芝,北京下雪了呢……”
……
常安那晚睡得还不错,一来主要是缺觉太严重了,疲惫到极限就算再多心事也能睡着了,二来换了个房间,空调力度杠杠的,半夜再不会被无辜冻醒。
不过隔天醒得有点早,主要是被走廊上的动静吵醒的,这里住了很多来旅游的客人,好像还有旅游团,跟团肯定得早起,房间隔音又差,几乎不得安宁。
几波吵过去之后常安就彻底睡不着了,摸过手机看了眼,才六点不到,她打开购票软件想看看能不能买到回程票,不过也只是碰碰运气。
果然,她运气总不好,当天机票和高铁都已经售空了,不过绿皮特快倒还有位置。
算算时间,从北京坐这种t字开头的火车回云凌起码得八九个小时,还不算路上可能要让动车和高铁的时间。
常安叹口气,起来洗漱穿衣服,打算去火车站售票点看看能不能买到其他票。
临出门前她又看了眼时间,六点零八分,开了门,垂下去的视线中出现一双腿,确切说是有人背靠墙正坐在房间门边的地上。
常安吓了一跳。
地上的人听到开门动静也随之侧身,常安与他的视线对上,抬手捂住嘴才压住要从喉咙里冲出来的惊叫。
陈灏东见常安开门了,想起身,可大概是坐那太久了,腿发麻,常安见他用手肘在墙上顶了下才勉强站了起来。
常安视线顺着他起身的高度慢慢上移。
“你……”她咽着气,把手从嘴上挪开,“你怎么会在这?”
陈灏东弯腰在两条发酸的小腿上拍了拍。
“昨天你走得太急,也没你的联系方式,我托北京的朋友查到了这边的登记信息。”
常安用身份证办理入住,公安系统里要查也不难,只是她想不明白,她一点儿都想不明白。
“你在这等了很久?”
“嗯!”
“几点过来的?”
“三点?四点?”陈灏东很短促地笑了声,“不记得了。”
“为什么不敲门?”
“太早,怕影响你睡觉。”
昨天见她脸色不大好,眼睛下乌青,就知道她来北京肯定没休息好。
常安又捂了一下嘴唇,那种难过又来了,铺天盖地地往身上罩,努力压了一下,问:“你来找我…有事?”
陈灏东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换了一件浅色棉服,围着围巾,露出一张巴掌脸,除了头发剪短之外,五官还是那些五官,似乎都没变,可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总是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姑娘了。
她已经结了婚,成了别人的妻子,28岁这个最好的年纪,经历过人生最低谷的晦暗和艰辛。
她再也不是自己的女孩了。
陈灏东在门口坐了三四个小时,一点点把所有头绪都理清楚了,突然抬了条手臂。
“介不介意?”
常安没明白,“什么?”
下一秒,那条手臂已经揽过她的肩膀,常安几乎是被他一手拽过去扣到怀中。
他个子高,身材又魁梧,这么抱着常安的时候像是在怀里窝了一样东西。
常安有片刻震惊,身子也僵得很厉害,可是很快就慢慢宽松下来。
陈灏东只用一条手臂抱住她,另一条手臂自然下垂,可是仅仅这样常安都觉得快要被他捂得窒息了,他像是全身力气都花在了那条手臂上,手掌揉着常安的肩头,头埋下来,下巴贴着常安的头顶。
常安觉得自己快要被他揉碎了。
“你…”
“我有话跟你说!”
“……”
“昨天你走得太快,我没来得及,刚好利用这一晚让我想清楚。”
“你想清楚什么?”
常安动了下,想从他怀里出来,可是陈灏东固执地摁着她不让动。
“就这样说吧,就这样说!”
常安后背僵了下,最后还是轻点头,“嗯。”
她把脸都贴到陈灏东胸口,他身上还是穿着昨天那件皮衣,皮革的味道带着丝丝凉意,还有一点烟草香。
陈灏东搂着怀里的人,她是软的,温热的,这一刻心里更加笃定。
“我在这坐了几个小时,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并没有想到底谁对谁错,而是想,你竟然还活着,我还能这么抱到你,跟你说话,听你喊我哥,这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我不管你是谁的女儿,孙正道还是常望德,无所谓,这些都不是你能决定的,你不需要跟我道歉,我也没资格去原谅你,因为我们之间并不存在任何仇恨关系。”
上一辈的恩怨已经随着他们的入土而了断,常安是一个例外,是陈灏东生命中被迫邂逅的,又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