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康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突然嗤声冷笑:“一个秀才而已,也值得你视若珍宝?”
酸溜溜的语气,令叶知秋啼笑皆非,“一个秀才而已?你以为这三个村子的人加起来,总共能挑出几个识字的?
况且这不是一个秀才的问题吧?我怎么觉得只要是个男的,就入不得您老人家的法眼呢?”
被她一语中的地说破心思,凤康恼羞成怒,“我哪里老了?”
听了这明显避重就轻的吐槽,洗墨“噗”地一声笑了。他一笑,叶知秋也忍不住了,唇角翘了几翘,失声笑了起来。
凤康一张俊脸迅速涨红,恶狠狠地瞪着洗墨,“我说的话有那么好笑吗?”
“没有,没有,一点儿也不好笑。那个……主子,叶姑娘,你们聊,我出去看虎头训狗。”洗墨憋笑而逃。
凤康又把矛头对准了叶知秋,“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叶知秋看他一眼,收起笑容,正了神色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你也不能因为人家单身,或者长相稍有瑕疵,就把人家归到流氓的行列吧?
我们这里是山村,不是城里的大户人家。乡亲邻居,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对男女大防没有那么讲究。地保可以挑挑拣拣,这满村子的男人怎么办呢?总不能把他们全都赶走,或者换成你认为安全的人吧?
我不是三五岁的小女孩,我有足够的警惕性和自保能力……”
凤康不屑地哼了一声,“出了那样的事。你还意思说有自保能力?”
叶知秋不以为然地笑了一笑,“昨天那是百年不遇的特殊情况,我哪有那么倒霉,每次都遇见贪财好色的地保?我是要在这里过一辈子的。不可能每次出事都让你来帮我解决。”
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我迟早要嫁人的。”
对凤康来说。前面所有的话都加起来,也比不上这一句有分量。锥心刺骨,堪称必杀。顿时将眉心皱成了疙瘩,唇角紧抿,久久没有言语。
叶知秋并不想拿话伤他,可如果不这么说,他就会一直钻牛角尖,恨不得坚壁清野,把和她搭上边儿的所有男人都处理掉。
这样的好意。已经超出了她能接受的范畴。
等他神色稍有松缓。又正色地道:“可不可以相信我。让我自己来选地保?”
凤康也知道,在这件事上,他是无法完全保持客观和理智的。只要是个男人。他都觉得不安全,都对她有或者即将有企图。
虽然不想承认。可她说得没错,他不可能保护她一辈子。
“可以。”思量了半晌,他终于缓缓地开了口,“不过那个秀才不行。”
临走的时候竟敢回头看她,光凭这一点就该拉进黑名单,永不翻身。
叶知秋见他表情忿忿,心中暗暗好笑,嘴上一本正经地答应着,“好,听你的,不选秀才。”
不过选个地保,又不是科考,没必要非秀才不可。
她近乎顺从的妥协,让凤康心里舒坦了不少。当即起身回到西屋,闭目打坐,用行动表示自己不再干涉。
临近晌午时分,王府来人,跟他低声禀报了几句,他便留下洗墨和教虎头训狗的侍卫,带上其余的人,匆匆地回了清阳府。
叶知秋听洗墨在门边嘀咕“小主子还真是可怜”,怀疑那孩子出了什么事,赶忙问道:“你家小主子怎么了?”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听说娘亲走了,闹脾气,不肯服药进食。沈公子刚刚差人送信,请主子回去宽解安抚。”洗墨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腿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冷不丁离了娘,只怕又要病一场。”
叶知秋听他这话话外的意思,那位王妃似乎已经离开清阳府回京了。再结合凤康今天的举动想一想,便明白了八、九分。
原来送狗选地保不过是顺便,借她的地方躲避正牌老婆才是主要目的。可笑的是,她居然自作多情地感动了一把,郑重其事地给他分析了一堆大道理,还为自己说了“迟早要嫁人”的话愧疚了好半天。
洗墨见她突然脸色陡寒,吓了一跳,“叶姑娘,你怎么了?”
“我没事。”叶知秋迅速收拾了面上的怒色,语气却控制不住地带出了几分冷意。见他眼带惊疑地打量着自己,又补上一笑,“真没事。”
笑得这么勉强,怎么看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洗墨摸不着头脑,愈发惴惴的,“叶姑娘,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没有,你别多想。”叶知秋很没说服力地安抚了他一句,转身进屋。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探头问道,“洗墨,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洗墨屏气凝神,严阵以待。
叶知秋略一踌躇,“你家主子为什么不跟夫人住在一起?”
其实这个问题已经憋在心里很久了,只不过她不愿意打听别人的隐私,也觉得这件事跟自己无关,一直没作理会罢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觉得自己被耍了,心有不甘,这会儿八卦因子格外活跃,大有如鲠在喉、不问不快之感。
洗墨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一时反应不过来,便有些怔怔的。
叶知秋只当他在犹豫,“不方便告诉说就算了。”说着要走。
“不是不是。”洗墨醒过神儿来,赶忙叫住她,“叶姑娘,你等等。你刚才说……夫人?什么夫人?哪个夫人?”
叶知秋被他反问得莫名其妙,“你们家有很多夫人吗?”
像他们那样的豪门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