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脸色很苍白,表情却很平静。
头发披散,穿着一身雪白的中衣。显然是被人从病床上拉起来,没来得及梳妆,只在外面罩了一件男式的棉氅,宽宽大大的,后摆拖在地上。
另外还有两名宫女,一名太监,都吓得面无人色,抖如筛糠。想是路上碰见,顺手拉来垫背的。
看到叶知秋,全德脸色大变。
心下急急揣测,最早发现定王妃要放火的就是雪亲王妃,以她聪明才智,理应早有防备才是,怎会落进定王妃的人手里?
王太医,闻小医公,还有那个叫佳禾的丫头,不是都跟雪亲王妃在一起的吗?怎的一个都不见,莫非都已经遭遇不测了?
n么雪亲王呢?他如此宝贝自己的王妃,怎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掳走而坐视不理?难道他也出事了不成?
‰到这里,他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大殿里几经变故,他之所以不像别人那般惊慌,就是因为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雪亲王的身上。如果连雪亲王都出了事,那么还有谁能来解救这满屋子的人?
凤帝却像是没有意识到眼前的危机一样,神色如常地跟叶知秋打着招呼,“丫头,你还好吧?”
“我还好,多谢父皇关心。”叶知秋微笑地答道。
一眼瞧见挟持他的人,眼底闪过一抹错愕。打眼扫量半圈,对大殿里的情形有了个大概的了解,神色又恢复了平静。
“不愧是雪亲王妃。”宣宝锦称赞道,语气真诚又轻快,“当真胆识过人。”
“过奖了。”叶知秋笑容淡淡地与她对视着。“我顶多算胆大,像定王妃这样,随便纠集一群乌合之众就敢谋逆篡位的,才是真正的胆识过人呢。”
宣宝锦眼波轻晃,“宝锦只想为我们宣家无辜枉死的几百口人讨一个公道罢了。”
这话听在叶知秋的耳朵里,满满都是欲盖弥彰的味道,她弯起唇角。“如果你今晚的计划成功。就可以一把火烧死这里所有的人。
n么你的和儿就是皇家仅存的嫡系血脉,是继承皇位的唯一人选。到时候你就可以以‘皇太后’的身份号令朝臣,把持朝政。把凤家的江山改姓宣。
这就是你所谓的公道吧?”
这一席话如同兜头泼来的一盆冷水,让那些以为宣宝锦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报仇的人霎时间清醒过来,相继变了脸色。
如果是被仇恨所蒙蔽,随时都有可能清醒过来。可如果是被皇位所迷惑。人就会跟上了弦的陀螺一样,不到最后一刻。不到彻底绝望的境地,根本停不下来。
这一点,生在权势漩涡中的他们比谁都清楚。
被直白地道破心思,宣宝锦脸色变了一变。随即咯咯地笑了起来,“宝锦果然没有看错,雪亲王妃是这是世上最懂宝锦的人。
若非我们生不逢时。定会成为一对志趣相投的好姐妹。”
叶知秋也笑,“承蒙错爱。不过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就是根野草,喜欢长在田间地头,跟养在男人手心里的小白花永远做不成好姐妹。”
“可惜了。”宣宝锦状若惋惜地笑了一笑,“既如此,就劳烦皇上和雪亲王妃送我们出去吧。”
↓了这话,将匕首抵在叶知秋肋下的宫女立刻恶声恶气地威胁莎娜,“放了定亲王妃,否则雪亲王妃就没命了 。”…
对方突然多出来一名人质,情况急转直下,众人的心弦再度绷紧。
莎娜恨得牙根直痒痒,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放吧,让宣宝锦走出大殿,就什么都完了。
不放,叶知秋马上就会没命。
正游移不定,就听八皇子大声喊道:“不能放她走,你若放了她,我们大家都会死。”
“没错,绝对不能放。”七皇子难得跟八皇子统一战线,“我们就是死,也要拉了那女人一起。”
十三、十四、十六皇子也纷纷附和。
莎娜求助地看向凤帝,却见他不动如山地坐着,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好像叶知秋是死是活都跟他无关一样,她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
“莎娜。”叶知秋提高了声音,压过皇子们的吵嚷声,“八殿下他们说得对,只要定王妃还在这里,华清宫就是安全的,你千万不能放她走。
你不放她走,只会死我一个;你放了她,这大殿里所有人都会死。”
听了这话,莎娜内心反倒不是那么挣扎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皇家这些人对叶知秋根本没有感情。
哪怕只是为了多活一刻,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把叶知秋牺牲掉。不仅仅是叶知秋,这里每一个女眷,包括她,如果有必要,都会成为他们逃命的垫脚石。
好在决定权在她手里。
她将贴在宣宝锦脸上碎瓷片迅速挪回脖颈处,大声地道:“叶姐姐,你不是总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吗?你要是现在死了,就真的死了。
能活一会儿是一会儿,你别怕,我这就把你换回来。”
说完也不等叶知秋应声,便跟对方讲起条件,“你们把皇上和叶姐姐都放了,我可以放了定王妃。”
劫持了叶知秋的宫女闻言“嗤”地一声笑了,“长谊郡主,如果换成你,你会同意吗?”
莎娜眼带鄙夷地看着她,“当然不同意,你以为我傻啊?”
那宫女气得脸儿都青了,你不傻,就把别人当傻子吗?
看向她身边的侍卫,咬牙切齿地道:“我们若再不拿出来些真本事来,人家还以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