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被刚过门的孙媳妇教训了,别提有多气闷了。只觉血液倒流,眼前阵阵暗发黑,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
然叶知秋的话还没说完,“孙媳妇以为,这样各执一词,审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的。
未免太后娘娘看着孙媳妇生气,孙媳妇就不在这里碍您的眼了。太后娘娘什么时候找到确凿的证据,孙媳妇什么时候入宫领罪,到时再把今天缺的礼数补上。
请太后娘娘保重凤体,孙媳妇这就告退了。”
说完深深一福,往后退了几步,转身向外走去。
见凤康和莎娜还愣在那里,忙丢了个眼色过去:赶紧走,再不走太后就要晕了。太后一晕,甭管谁对谁错,都成他们这边理亏了。
凤康和莎娜也都是机灵的,立时会意,各自唱了个喏,便和她一道向外走去。
梁太后在宫中待了几十年,早就练出了一副铜皮铁骨,哪那么容易气晕?可为了面子,她必须晕。晕了就能把人们的注意力从她丢面子这件事上转移开去,进而指责雪亲王夫妻不孝不贤。
稍加酝酿,便两眼一翻,软软地倒在椅背上。
身后传来“太后娘娘”的惊呼声,叶知秋和凤康、莎娜三人只管装聋,加快脚步出了门。
穆皇后冷眼看着婆婆做戏,心里半是痛快半是惋惜。痛快的是梁太后吃了好大一瘪,惋惜的是没有机会可乘。
原指望梁太后寻出叶知秋德行上的毛病来,迫使叶知秋低头,不得不答应往凤康房里放人,她便搭个顺风船,将柳轻波送进雪亲王府。
谁知梁太后也有黔驴技穷的一日,连个村姑都镇不住。
“九哥,九嫂。”凤玥迎上来,聪明地不问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这是要回去了吗?”
“是啊。”叶知秋对她笑了笑,“话都说明白了,该走了。”
凤玥还想说什么,见有宫人出来了,转而压低了声音催促,“快走吧,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嗯。”叶知秋冲她和高华莲点了点头,跟在凤康身后穿过人群向外走。出了角门,便听那宫人夸张的呼喊声,“不好了,太后娘娘晕过去了,快,快传太医。”
莎娜见佳禾从后跟上来,便跟她嘀咕道:“里面不是有太医吗?”
“晕得太厉害,一个不够用呗。”佳禾促狭地回了一句。
出了重景宫,径直来到凤康停住脚步,握了握叶知秋的手,“你们先出去,在宫门口等我,我到前殿接了鸣儿就来。”
“好。”叶知秋应了,又有些担心,“还没散席呢,你就这么走了合适吗?”
“我的罪名已经够多了,再加一条又如何?”凤康声音愉悦,丝毫没有“罪责累累”的自觉。
叶知秋被他逗笑了,“好吧,那你快去快回。”
凤康叮嘱了一句“小心”,便大步流星地去了。
叶知秋见莎娜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待双方在宫外会合,便让佳禾去鸣儿的马车,自己和莎娜共乘一辆。
“怎么了?”她笑着问,“因为我说让太后娘娘替定王妃打回去,心里不舒服了?”
莎娜沉默不答,半晌之后才瞥了她一眼道:“叶姐姐,你也不相信我说的话,是不是?”
“傻丫头。”叶知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记,“我当然相信你。”
莎娜眼睛亮了亮,又疑惑地眨了两下,“那你为什么还说是我做错了?”
“你啊。”叶知秋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聪明的时候是真聪明,犯傻的时候也真傻。
你以为宣宝锦挑衅你是为了什么?不是冲你,她是冲我来的。
因为我防着她,她没办法从我这儿下手,就找上你了。你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这是个圈套,可偏偏中了她的计。我说你做错了,难道不对吗?”
莎娜嘻嘻地笑了,“原来是这个做错啊,那被打一巴掌我也认了。”
“又傻了不是?”叶知秋嗔了她一眼,“你以为我真想让你挨打啊?
太后娘娘跟十一一样,是宣宝锦最忠实的信徒,你就是说破了嘴皮子,他们也不相信宣宝锦会骂人,我跟她争辩你和宣宝锦谁说的是真话没有意义。
我拿那话激她,她反倒不会对你怎样。”
莎娜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叶姐姐你相信我就行了,谁要管那蛮不讲理的老太婆?”
说着便亲亲热热地依偎过来,脑袋沾到她肩头,又忽地抬起来了,“叶姐姐,那个定王妃为什么老跟你过不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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