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川当即入内,他首次来此,只见院中一大狗,微微睁开没有情绪的眸子打量自己,心头就不由一凛。自这淡淡眸光,他能感应到这狗威煞极重,就好似残害了无数生灵的妖兽的眼眸。
医仙堂之人,日日与屠龙相处,不知异状。倒是楚小川因首次见它,觑了这狗可怕,便有些拘谨起来。
花音去禀了青衣,便来请他入里。
楚小川连忙入去,见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伏于书案前书写。不敢多看,当即躬身垂首行礼:“云氏商行小执事楚小川,见过医仙大人。”
见礼好久,未得回应,他身上不禁溢出冷汗,却不敢抬首去望。
青衣自顾自在案上写着东西,过去良久,她缓缓搁了笔,道:“是云素素唤你来么?”
楚小川闻言,非但没有松气,反而心神提紧。他不是没有见过青衣,可以往多是跟在小姐身边,没有正面与之相对。而今才知这个医仙,与着人很大压力,倘气场不足以对抗,便只得作卑躬屈膝状。
他只得躬身应道:“正是,好教医仙知道,太渊城正爆发恐怖疫病,求请医仙出手,救一救太渊城,否则不然,如此恶化下去,不久必会变作鬼城。”
总算话语还能利索,他正欲抬起头来,看看青衣怎么个表情,也好忖测她所思。
“疫病?”
岂料她轻声道:“有什么疫病,能将修士为难,闻所未闻。倘若有,我又怎么治得。你回去教云素素带上财物手下等,且去避难罢。”
“云氏确不好多留!”
便在此时,苏伏自外进来,淡淡的说:“我在日曦城有个干系轻薄的友人,云氏可去投奔,先教他安排你等容身,待秘境争夺落幕,再回来便是。”
楚小川闻此惊愕万分,遂面露为难,苦道:“二位大人,家主要能放弃,早也放弃,云氏大半根基在太渊,实在无法抽身。”
说着,他复又跪倒,恳求道:“医仙大人,如今唯有您可就太渊城,求您出手!小姐与云氏上下,都将感激不尽……”
青衣转出来:“我只说教云素素带人去避难,没有说不去会会那‘疫病’。不过,是否疫病还待考证,你先行一步,我稍后便来。”
楚小川登时大喜,起身道:“是,医仙大人果然仁慈,小的这便去了。”旋即生怕青衣反悔一样,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苏伏皱眉道:“什么疫病,还能害得修士?”
青衣淡然一笑:“你不是感应到不寻常才出关来么。”
她的手中,有一副画卷,其上正是她方才涂抹书写,墨迹未干,递给苏伏道:“记下它来,总有用处。”
苏伏取来,摊开了看,只见其上画着清江冷月,依稀可辩得清风舞动,带起几缕花瓣飞舞,而在这江月下,却有一个小姑娘正欲展开舞姿。
画的内容令人不太看得懂,至少苏伏并不明白青衣欲要表达什么,此画却有题跋,笔端娟秀,字迹灵巧飘逸,透着一股灵气。
此是苏伏第一次见到青衣亲笔,不由念道:
“青衿怜堪首,薄月竟夕阳。绿的江,红的花,花江折火,火老荒。”
“听,盛花黄,把豆相思磨成香。凡尘清舞,邀得一壶清酒,浓半山。”
他眼睛一亮,赞道:“好!”
只这一字评价,他忍不住想要说出来哪儿好,却又不知如何形容,不禁苦苦思索。
青衣淡淡道:“乃小时涂鸦之作,不要你来奉承。你且记下,说不得有用到时,以免你便是入得秘境,又寸步难行。”
苏伏此时沉浸在思考,却未将这话听得清明,待要细问,青衣已催道:“闲话莫提,此次入城,便即介入二大门阀争斗,凡事定要三思而后行。想你筹谋数日,当已做足准备,此一去便无回头路,现下后悔还来得及!”
“青衣,你今日有些不一样!”
苏伏把心思都敛去了,细细观量青衣之后,道:“畏难不前,不足谋大道。此去百死无悔。”
青衣却仍问道:“你真如此想么?要知道便是顺遂入得秘境,怕也没有那么容易就能获得你想要的,或许抢入秘境,只是开始而已,一切困苦还在入得秘境以后。”
这副郑重样子,也是极少见的。
苏伏笑道:“青衣不用拿话预防!早在你喂我用那药,我便知你有谋于我。青衣,你救我两次于濒死,这没有什么话好说,你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罢!”
青衣少见的白了他一眼,道:“我几时喂你,莫要胡说八道!”
“罢了,你既已知那药有问题,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她闻听苏伏在此时刻,亦发出肺腑之言,心间最后一丝疑虑才自消去。她来到真界,举目无亲,身边之人,或图谋她美色,或图谋她医术,没有一个尽心相待。
本来一切图谋,都还未知,有苏伏在,她信心更足一些。
青衣又道:“那药里掺了少量巫咒之力,在不引起法则反噬的基础,令你渐渐能适应巫咒之力。那都是由我净化过的,是以不会影响你神智。”
说到这里,她复又取出三个不同颜色绣花锦囊,递给过去,道:“红色锦囊,我有危险时打开看,必要依计行事。青色锦囊……”
她语声微微一顿,神情有些迷惘,道:“我前日与你说过黑袍会。倘我证实陆叔亦是黑袍会其中一个,你便即打开来看!”
“白色锦囊,二大门阀争斗落幕,或有一方被打退,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