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老过去,排开人群,瞪着铜铃双目望向四周,喝道:“尔等聚在此处做甚,都给老夫滚开!”
围观者们笑嘻嘻地退开,将店门口前的空地让了出来,却将一个身着白服,形貌整洁,白面无须的老者留在了中间位置,他的身侧尚有一个女子,约莫二十三四的年纪,长得秀美,只是眼眉冷漠,下巴尖且长。
火老对着那老者冷冷笑道:“张老头,今日便让老夫领教一下你的炼丹术。”说着一拍储物袋,便取出了一个天字号丹炉,一排排的竹篓,里面放置了洗净的灵草与珍材,竟二话不说便准备开始比试,可见其性子有多急了。
天字号丹炉,高有半丈,铜鼎状,镌刻了一条栩栩如生的龙,伴有玄妙符文,四足立地,单单炉盖便有数百斤重,非寻常炼丹师能驾驭。
此丹炉乃是天工坊所出的上品丹炉,唤作龙纹。
既有天字号丹炉,其下自然便有地字号,人字号。其中地字号乃是寻常炼丹师所用,而人字号则是初学者所用。
天字号丹炉,非炼丹大师不可驾驭。
那竹篓自也不是普通竹篓,乃是用灵竹所制,可最大限度保存药材药性,灵草
那衣装洁净的老者这时淡淡望来,其性子温吞,反慢条斯理地说:“火老头,领教自然可以,只是大庭广众之下,老夫怕你输了脸面难看,不若换个地方?”
“哈哈哈!”
火老径自盘膝落座,气脉豪阔地大笑三声:“张老头,平素你便如此虚伪,老夫怎会信你惑言,此言非为老夫着想,乃是担忧你自己罢!”
“火老可莫要胡言,不领师尊一片心意便罢了,还诬陷师尊,看看你带了个甚么药童来,半丝灵气也无,分明是个凡俗之人……”
老者尚未应答,他身边那个女子便冷冷叱道:“如此药童倒也稀奇,只是不知本领怎样,只怕害得火老输了这场比试,届时火老还要找寻借口搪塞也未可知。”
“张大师这个弟子素来不得理都不饶人,苏小哥恐怕要被她为难。”
“可不是,前次有个道友欲赊一次丹药,却被她无情拒绝,还当着众人面数落他不像个男人,连些许丹药账都付不起,那道友正好购置了法器,被她气得差些当场拍卖了那法器。 //”
眼见此女开口,周遭便有窃窃私语传来,苏伏在坊市口碑向来极佳,很多散修都认得他,是以便不禁为他担忧。
老者乃是玲珑阁于太渊城驻点的副阁主,唤作张严,其性温吞,出了名的慢性子,与火老乃是两个极端,是以这两位逢面便吵,逢面必争。
此次提出比试,亦是因二人于丹道的理念有着极大偏别,两人早便想借比试来分出高下。
否则若是平时炼丹,火老还用不着药童,此次为求慎重,便将他一直颇为看重的苏伏喊来助阵。
若要说苏伏丝毫不懂丹道,倒也偏颇。这半载时光,他每日无事便向青衣与火老请教丹道与灵草灵药的知识,以此转移修为不复,无法修炼的痛苦,倒也渐渐对此道有些微的心得,许多见解便是火老都赞不绝口,只是他终究不会将太多精力投入此道,亦无转丹道的想法。
火老冷笑不止,说道:“比试尚未开始,胜负尚未揭晓,如今下定论言之过早,不过老夫这个药童,或许修为不济,不如老夫的其他药童,可比起你鱼紫来,恐怕胜出不止一筹。”
那女子便唤作鱼紫,这时闻言,顿时薄怒道:“那晚辈倒要看看他如何胜不止一筹。”
语罢,她转向自家师尊,恭敬地说:“师尊,既火老不惧丢脸,不愿换地比试,您老不若成全了他。”
张严淡淡地点头道:“只好如此了。”
鱼紫便取出丹炉,灵草等,与苏伏那边摆设几乎一致。末了又道:“此次比试规则是,必须半个时辰内出炉,出炉时不得少于两种以上丹药,双方以丹药品种多者胜出,不论品质,倘品种一致,便以品质定胜负,在场诸位道友可作见证。”
此言一出,周遭顿时哗然,普通丹师,十次成丹出炉,有六次成功,都已是受人追捧的大师了。
此次比斗竟是以品种多寡定胜负,即是说谁能于一次成丹出炉期间,炼出更多种类丹药,便能胜出。
这考较的并非单单炼丹术,控火的精确,成丹的思路,先后的顺序,都必须要考量,且稍有错手,导致丹液与丹液碰撞,那便很可能于丹炉内爆裂。
这是个要命的活计!围观修士不禁退得远远的,倘丹炉爆裂,他们很可能受到波及。
苏伏心底苦笑,他只知道火老是个炼丹大师,却不知他炼丹术究竟如此,此时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向花音淡淡道:“你退开一些,免得妨碍我。”
花音不满地皱了皱鼻子,却依言退了丈远。
鱼紫厌恶地望了一眼苏伏,随即道:“比试开始!”
其音声才落,火老与张严面目尽皆沉静肃然,他们盘膝于丹炉前,蓦地吐气开声,喝道:“开炉!”
旋即一掌击向丹炉,炉盖登时向上飞起,与此同时,苏伏旋身一跃,便来到丹炉顶上,双手顺势托着炉盖。
那边厢鱼紫自是同样做法,她见苏伏这动作利落,显见非是第一次,心底便暗暗有了计较。
她自是认得苏伏的,因其口碑在太渊城城西坊市极佳,与她几是两个极端,别人望见她都要调头走,望见苏伏却尽都热情招呼,是以看不惯苏伏已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