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敦行极是谦恭,“高大人,牧场村建新村是因为人来得多,下官以为这两处地址,一个面向柳中、另一个面向西州和善政村方面迁来的人口,不大好取舍。”
“那就各建一处,短时内没有能力的话,规模在原来规划的基础上一分为二。”高峻说。
刘敦行说,“那么下官的意思是……规模都与原来一样大小,省得以后再建。”
高峻看着他道,“这样当然更好,只是我担心刘大人会很累。”
刘敦行道,“大人,下官再累总是在家里,哪如苏长史跑到黔州去协助抗旱累啊。有时下官想起来就不大落忍了!”
高峻说,“不不,要是去别的州,我可能就让刘大人你去了。在黔州……她去了也就是玩儿。再说以你、我的脾气都应付不了黔州的刺史大人。而她就可以,大不了还可以哭一鼻子!刘大人你就安心打夯吧。”
刘敦行笑了,高大人的话没有抬高他的八夫人,却暗示了自己的可用之处。高总牧监说,“让谁打夯是我的事,怎么打夯是你的事,我就不再管……我生马驹儿呢!”
这就是放权了。刘敦行躬身退下,去找高峪商量,还是要与新旧两村中的财主们筹资。
在牧场旧村,能够被请到高峪酒店中聚头、商量建村大事的,都得是脸儿上看得过去、兜儿里掏得出来的人物。
除了高峪之外,谢氏兄弟是必到的,他们一向以牧场村的首富自居。
而建村筹钱的消息散布出去之后,新旧两个村子中有些想法的竟然还有不少,司马刘敦行往那儿一坐,陆陆续续的就来了四五十人。陆尚楼大妻家的舅子、田地城驼马牧场大牧监王允达的小妾、刘武家的武夫人、杨窑姐等人也都在座。
此事大大出乎高峪的意料,他开始只备了一桌子酒菜,后来就变成了两桌、三桌、四桌、五桌。
高峪弄个开场白,说明了西州扩建牧场村的决定。他说这一次在钱款的筹措上还是老法子,村中众人愿者出钱,将来有人住进来,大家按出钱的股份收益。
谢广叫道,“高老爷,刘大人,你们就说个起线的数目,出得少的就别凑热闹了,赶紧让他们回去。要是拿个三、五十文也来入股,将来的帐目不就记乱了!”
刘敦行道,“建村是村中人的大事,本官以为,只要是今天肯来的,都是本着出力才来,我们不好让谁坐下了再走出去。不过谢大员外的提议也不是没道理……这样吧,本官可以容许几家、几户合并在一起出资,将来的细帐你们回家自己去算,众位以为如何?”
众人纷纷应和道,“还是刘大人说话中听,也在理儿,不然两个村子里到底有几个能比得上谢老爷!”
有人道,“难道谢老爷今天钱多,就不许我们也做做挣钱的打算了?”
谢广笑呵呵道,“众位,此言差矣,钱多钱少,不是谁说富就富的来,不然这世道上何来的穷人!那都是祖宗坟头上长蒿子,该你有几文、你就有几文的,哈哈。”
有人低声、只有几个人听到地嘀咕,“不是你们哥俩当初在茅屋院子里,为了两文钱撕扯的光景了!”有人听了低笑,但不敢大声。
谁都知道谢氏兄弟如今在牧场村的地位,刘敦行也知道,因而对谢广一来就大声吵吵并不制止,他问,“还有没有落下的?此事多多益善、众人拾柴,可不要落下谁。”
谢大叫道,“都在这里了,刘大人你就开始吧。”
谢大话音未落,从门外进来一位女子,众人一看,正是温汤的女老板丽蓝。高峪道,“看来话不能说早,总觉着还有个弟妹是村中最该有钱的,都让我忘了!”一边说着,一边叫伙计摆座位。
自从上次在高峪这里抛出与高总牧监的关系之后,谢广彻底把自己那个念头连根儿拔去了,除了私下里忿忿不平之外,在谢家大嫂的面前都不敢有什么表示。
上次谢广因为打丽蓝的主意,让媳妇挠了个满脸插花,虽然在院子里躲了些日子,但他总觉着此事已闹得人人尽知。
此时见到了丽蓝,谢广就把头低下来,再也不说话。
丽蓝自去高峻家喝过了酒,再被妹妹丽容老九、老九地叫着,而柳夫人并未纠正,她以为这多多少少、明明暗暗地,就是自己被接纳的分野。
丽容与苏殷去黔州协助抗旱的事丽蓝也知道了,她以为这就是最近这些日子柳玉如没叫自己过去的原因。高峻也没有在旧村中露过面,那是他忙。
她接到建村筹钱的消息并不晚,只是头一次以这样的身份在众人前露面,她得好好打扮一下。
她打开衣柜,在重重叠叠的衣裙里挑了又挑、选了又选,最后相中了一套最中意的。然后再挑首饰,只挑了一条极细的金链子挂上,既不招摇、又显档次。然后再擦脂涂粉……
她一进门,便听到高峪二哥的“弟妹”之词,高峻是高峪的堂弟,这事谁都知道。
丽蓝的心情不错,进来后冲着刘大人、陪同刘大人来的麻大人微微万福,再冲高峪二哥打过招呼,这才落座。她与那些到场的女子们坐在一起,无疑成为了这些女子中最耀眼的一个。
麻大发道,“列位,二十缗即可入股,低于两万钱的,你们自行搭伙。”
刘敦行道,“下边有个门槛,但上头却没有。我是不怕筹的钱多,钱多办大事,谁说我们不能像高都督那样,也住上个二层小楼,弄他七、八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