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柳玉如就不好再拦着,将长孙无忌和县令大人让到了里面。她也没有什么客气话,只是问道,“长孙大人远道而来,玉如不敢当,听说是送醋,不知道是谁的意思。”
她只想快快让他们走,省得一见他就想起他对侯将军落井下石的事来。
县令正想看看,长安的高官亲自到他这个小县来送醋,是出于什么事,便看向长孙大人。长孙无忌看出来柳玉如的意思,他并不介意,以为她就是耍小妇人的性子。于是郑重说道,“传陛下口谕——”
柳玉如三人连忙跪下,听长孙大人朗声说道,“我皇已亲征高丽,偶闻阁老所言,西州别驾高峻之夫人柳氏、身怀有孕,喜食醋,特赐陈醋一坛——”既然是送醋,总得有个合适的理由。
“民女谢恩,只是民女早已自请出离别驾之家,不再是什么夫人,那么这醋……”
县令慌忙代答道,“总之这坛醋是陛下赐与你的,就得收下。再说金口玉言,陛下说的明白、那你就仍是西州别驾夫人。”
樊莺问道,“长孙大人,是不是这个意思呢?”
堂堂的尚书仆射、赵国公怎么能当众女子说谎,他点头道,“县令大人说的极是,陛下才不管柳夫人出不出门,既然旨意是这么说的,那以前什么自出书都不算数,你还是别驾夫人。”
“可民女还是侯府罪妇,刑期未满而远离徙地,我不会连累我家峻的……”
她这句话出口,明明带有语病:既然自请出门,怎么还“我家峻”,只是她没意识到罢了。长孙大人却听出她话中的矛盾,但他看出这位柳夫人在别驾家里像是任性惯了的,就不点破,怕她再恼起来。只是说道:
“本官早已请示过陛下,并亲自去刑部勾销了柳夫人的案底。夫人放心罢,你早已不是什么徙徒了,除了只有西州别驾夫人一个身份。”
这倒是柳玉如没有想到的,心说长孙无忌根本不必拿这话诳自己。她一阵高兴,这么说皇帝都知道了此事,那多半是不会再有事了。
长孙大人历经官场几十年,怎么会看不出柳玉如脸上的细微变化,她一定是也有些感激自己在此事中所出之力。当下再劝道,“呃……柳夫人,你的事情在大唐来说就算个特例,还不是高别驾深得陛下倚重……但苏氏之事,就不大好再拂了陛下美意。”
按着投桃报李,你总该同意了吧?
县令大人听得一头雾水,也不敢问。只听柳玉如道,“既然是陛下美意,玉如说什么都是抗旨……我不开口便是,长孙大人自去西州传旨罢。想来峻总不会抗旨,大人莫再问我。”
长孙大人再碰个软钉子,暗想,你嘴上不抗旨,却说开口不好,不就是明明白白告诉我,你仍不同意么?他想起来房玄龄的夫人醋意名遍长安,真是后继有人!想不到这位柳夫人醋意更大。
房夫人只是拒绝了陛下送出的两位歌女,而这位柳夫人就连太子妃也敢拦着,真是醋海翻波了!
但他又不明白,为何高峻家里大小七位夫人,她怎么一点事都没有呢?要是人人进门她都闹上一场,也绝不会让高峻收罗这么多。
此时,院外程大公子已经领着手下,兜了一包沉甸甸的东西返回来。柳玉如也不动,自有谢金莲过去一一点清,正好如数,一个大钱都不差。她问道,“要不要给程公子写个字据?”
程公子摇着手、一连声说不必了,长孙大人想起这件事,心中好笑。果然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想来那位高别驾也是不沾便宜就不舒服的人了!
他对着程公子道,“如此两不相欠,你可去了。”程公子灰溜溜离开。
长孙大人对柳玉如透了实底,却换不来她在苏氏一事上点个头,想想再呆下去也无趣,便吩咐说要走。
高尧求道,“长孙伯伯,就让我在这里陪三位嫂嫂如何,你回去后告诉我祖父。”
长孙无忌佯嗔道,“不可,我带了你来,却丢你在这里,我怕阁老怪罪,你必须得走。”一路上行来,长孙大人早已对高尧有些喜爱,心中有了个打算。
他有十二子,长子长孙冲,尚长乐公主,次子长孙涣,三子浚、四子淹……他们前边十一人都有婚配,只有十二子长孙润没合适的。
他看高尧年纪不大,品貌、言辞样样不差,便有了想法。如果能因么子与高尧的亲事再拉一拉与高府的关系,那是再好不过。别的不说,高府的这位西州别驾年纪轻轻便如日中天,将来总会借力。
高尧无法,嘟着嘴不大高兴,但不好不听,只好上车。长孙大人并不介意,总算一坛子醋平稳送到,而柳玉如多少在苏氏的态度上也有些松口,那就不算虚了此行。于是起身告辞。
……
西州牧场村。
高峻顺当地解决了浮图城的大事,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以目前西州面临的局势,对浮图城打不如拉。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只拉不打,说不定浮图城还会捏起半拉脸、只不定说些什么条件。
因而才和待诏商量,先**阿史那薄布父子,总要打得他疼了、才会拉得住。他曾对待诏说,“打要倾尽全力、打得狠才行。”
因而他们兄弟这一发狠,一连两次连砍带烧,再加上阿史那薄布自己砍掉的,正好两千人。这也让阿史那薄布看清了形势,暗自庆幸没有与西州撕破了脸皮,西州一千人就是这样的战力,若是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