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弥道,我跟随王爷南征北讨,感情已十分的深厚,王爷当然是极力挽留。只是在下去意已绝、无意官场。王爷无法,只是说,从此江夏王府不设长史。
宗正少卿樊伯山以手击掌道,“太好了!等完了台州之事、回长安复了命,我一定要亲去西州一趟,非要弄个水落石出才行!”
李弥问道,“不知樊大人台州何干?可否相告呢?”
樊伯山此时已知无不言,“承乾殿下在黔州离世之后,皇帝陛下十分痛心,要宗正寺访查故太子妃苏氏的下落,本官这是正要往台州找她的父亲——台州刺史。”
李弥道,“八成不会有消息,大人还莫如去黔州才是正理。”
樊大人道,李兄见多识广、走南闯北,而在下正为此事为难,李兄浪迹江湖也未尝不可,只是埋没了你的大才了!如果李兄不嫌弃的话,可否随我一同去台州,在下敢不待以宾客之礼!如若李兄有心回归官场,那么在下也许还能……
李弥道,“只怕此事万一被江夏王知道了就不大好,岂不是在下十分的不识抬举。”
樊大人的手下道,“我们不说、不张扬谁能知道?甚至李大人还可以换个名字……”
李弥笑了,“是不是从今以后要叫在下李尔呢?只是又与道家圣祖李耳重音了!不好,不好,就叫李引如何?”众人鼓掌说妙。
几天后,他们到了台州。刺史苏亶听说是宗正寺来人,吓得慌忙迎出来,以为是大祸临头。听了樊大人的来意,苏刺史才咳声叹气地道,“不肖之女、不肖之女!相夫而夫有祸事、教子而又无子,哪里敢再见我的面!见面也要打出去!”
对苏刺史的态度,樊大人十分的看不下去,但又不好说什么。数言过后,他不理会苏刺史极力的留饭,执意跨出门来。
李引一出来便道,“樊大人,在下建议即刻转道,也许踏破铁鞋,那位故太子妃的踪迹,在下已经有了个眉目!”
樊大人道,“难道是去黔州?”
李引道,我们可从黔州路过,但是最终得是去雅州、甚至是去西州。在下曾在雅州见过一位女子,面目上与这位苏刺史竟然有三分相似。我们如果现在赶去,也许此事就水落石出了!
樊大人想起了侄女之事,对西州一词极是敏感,“怎么还要去西州呢?”
李引道,“此事容在下卖个关子,我们到时再说。”樊大人以手加额道,“那太好了,我得李引,真是老天相助!”
不管怎么说,自己心里的两件大事竟然一下子都有个眉目,寻找侄女之事自不必说,而寻找苏氏一事本来是水中看月,现在也有了具体的方向,他岂能不高兴?
当下,这一行人快马加鞭,多行少宿,文官出身的樊伯山也不嫌累,总嫌跑的慢,恨不得一步跨到雅州去。
在经过鄂州时,江面上密布的艨艟巨舰密密排布、桅杆高耸入云煞是壮观,而在李引看来,心头一阵一阵的刺痛,这一切再也与他无关了。
他被李道珏的人押到半途时酒已醒了,镣铐加身、如坠雾中,囚车在山道上颠簸,把他的心都颠得凌乱不堪。
王爷看过了李道珏的信,看过李道珏和高峻等人在供状上的签名,半晌无语。
李弥以为王爷当时要砍了他,谁知李道宗在深思熟虑后对他道,“李弥,时运之说,妄谈者多,其实都关乎一心,好心好报啊!你命债太重、心术不正,一死已不足以惩罚你……你救过本王,本王杀你便有恩将仇报之虞……你滚吧,去找个没人识你之处,每日里打鱼贩虾、苦熬光阴!再敢人前露面,让我知道了便是你的死期。”
王爷痛心地说,从此江夏王府没有长史!他不给李弥一分一文,将他赶了出来。
由死及生,李弥已心如死灰,从此只想着终老乡野。什么长史、地位,都与自己无关了!什么干妹子、崔颖,只是神话中可望而不可及的女神。
他变成了一只偶尔仰望她们的蝼蚁,而她们低下头、都看不到自己每日里跋泥涉水、为了三餐而忙。如果能够攒些银两,娶一位普通的农家女子相伴此生,便是不大容易达成的目标。
谁知阴差阳错,他成了李引。
所有的愿望如野火烧过的离离之草,二月一到,就再度发芽了!在雅州,他看到过西州别驾的那位“八夫人”,与台州刺史苏大人一比对,越发让李弥相信自己的判断,她也姓苏!而高峻也是从鄂州经黔州才到的雅州,这真是太巧合了!
如果是高峻这小子胆大包天,敢私娶了故太子妃去西州,那么他便是一颗砸不烂的铁豆子,也禁不得长安的雷霆一击。
那么,所有的旧怨都可以一锤定音了。他想,高峻不倒,自己永无出头之日,李引也一定不行。高峻便是自己重回上层的唯一一块拦路石,挡住了荣耀、挡住了地位、挡住了崔颖……
他对樊大人说,“我们不在鄂州住宿,赶路要紧。”
这话正合樊大人之意,他只是派了一名手下带了信件、由汉江返回长安报告自己下一步的行踪,而他带了剩下的人继续西行,江面上林立的船桅很快被他们甩在身后。
龟兹城下,高峻和郭待诏留下九名护牧队巡视丝路,而待诏带了十位骑兵、高峻带了十名快弩手继续西去。其他人赶了马群、护送着驼队、女仆回西州去。
对于为什么这样安排,高峻与郭待诏分析:他进了龟兹城一趟,发现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