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对付汉人,使得东陵自内里缓缓分崩离析,最终彻彻底底归心于西凤。

入夜后,长孙无羡托凤轻尘在营房里头照看慕容善,抓了吴彪去洗脚。

两人在外头磨蹭半晌,回来时,吴彪手里多了两柄刀,一见几人便问:“来来,都过来瞧瞧!我说我左手这柄叫‘雁翎刀’,右手这柄叫‘苗刀’,王行非说得反一反,你们倒给评评理!”

慕容善与凤轻尘抬起眼皮,一瞧便知吴彪说得不错,却是谁也没说话。长孙无羡能不认得这俩玩意儿?他便闭了眼也认得罢。

钱响见状嗤笑一声,看向长孙无羡:“你竟连雁翎刀与苗刀也分辨不得?”

吴壮则讲得委婉一些:“阿彪说的恐怕不假。”

吴彪便嘚瑟起来:“你瞧是不是,还与我争呢!来来,一个铜板!”

长孙无羡的脸色黑得很不好看,掏了个铜板丢给他,随即作出一副很伤面子的神情,说:“睡了睡了。”

吴彪一提手里头的刀:“不是说好了,谁输了谁便拿回落兵台去的?你这都要睡了,它俩如何办?”

长孙无羡瞥他一眼:“三更半夜的谁闲得查验兵械?你搁屋里头,我明早再拿回去便是,出了事算我的。”说罢转头铺被褥去了。

慕容善悄悄抿嘴笑了一下。真是难为了他,想给自个儿与凤轻尘配个刀,竟为了不惹人起疑这般大费周章,也不知都糊弄了吴彪什么。

营房里熄了烛,几人陆陆续续睡下了,不一会儿,吴彪与吴壮那曲高和寡般的声势便起了。

慕容善却只是闭目养神,并未入眠。约莫临近子时,一阵西风大作里,隐约听得营房的门被“啪嗒”一声落了锁。她蓦然睁眼,轻扯了一下丝线。

长孙无羡自然也不曾入眠,见她如此,伸手探进她的被褥,在她手背写了两个字:安心。

慕容善便闭回了眼。

却是子时过半,四面忽亮起一片火光。浓烟四起里,隔壁营房有人反应过来,大喊道:“天杀嘚,走水了——!”长孙无羡自然早便料知今夜会走水,只是营地四处皆有西凤军把守,以他与凤轻尘二人之力绝无可能阻止得及。倘使及早暗中知会众人,以这些新兵的鲁莽行事,亦只会适得其反。且照凤轻鸿烧营的意图看,应当并非是要置全营于死地,也无意明着与他们干起架来,因而才预备等火势起了,尽可能不显山露水地救得众人。

上百间营房,六百来号新兵陆陆续续被惊起,很快便有人发现,营房的门被人从外边落了锁,窗栅栏也牢不可破,他们出不去了。

烟气氤氲,火光几乎将整个营地照得亮如白昼。营房的墙面虽以砖石砌成,梁柱却多木制,如此火势之下必要被烧塌。这时候也无人得闲去管军营是如何会走水的,一个个都慌手慌脚急于逃奔,喊话求救,却未曾得到半点回应。

新兵们入营前,行李包袱皆经搜查,锐器已统统收缴到了上边,营房内也无旁的物件可撞破门窗。有人欲意使蛮力,拳打脚踢地上去,却不想那木门竟一片滚烫,压根触碰不得。

七十八号营房里头也闹成了一锅,叮叮咣咣一片嘈杂,尤以吴彪的喊声为甚。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们这间运道不好,窗子外边已被大火堵了路,恰有一缕火苗自窗栅栏的缝隙里蹿进来,烧着了许生的被褥。许生一下蹿起,一不留神带了被褥下来,火势便蔓到了钱响的床铺。

钱响吓得脸色发白,掏了水壶就要去浇,亏得被凤轻尘横起一脚给踹了。他连人带壶翻倒在地,一头雾水,张口就骂:“你做得什么!”

凤轻尘踹翻了人便站在窗栅栏边眯眼望外头火势,自然懒得多言。

慕容善怕这时候起内讧,只得替他道:“那是猛火油!”

猛火油遇水愈旺,这道理钱响也懂得,只是方才不知情罢了,闻言便噤了声,哆嗦着爬起来,不敢再说。

吴壮撞了几次门,发觉太结实了撞不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冲吴彪喊:“阿彪,你前头拿回来的刀呢?”

吴彪停了嚎叫,恍然大悟地去拿刀,一把搡开了预备提刀上阵的长孙无羡,抢了那苗刀就朝营房的门一顿猛劈。“啪”一声响,什么东西碎了。

吴壮还道他砍破了门,心内一阵惊喜,垂眼仔细一瞧却发觉只是刀鞘裂了。

原是他忘了拔刀。

长孙无羡被气笑,靴尖一抬,踢起地上的雁翎刀,出了鞘上前道:“让开!”

吴彪已然是傻了,接连“哦”了好几声,赶紧侧身让他。随即便见他一个手起刀落,寒光一闪,“轰”地一声大响,厚计两寸的木门被拦腰斩破,霎时四分五裂。

除却慕容善与凤轻尘,满屋的人俱都傻在了原地。他们不晓得细巧的雁翎刀还能当斧头使。

长孙无羡牵过了慕容善,当先跨出去,回头朝杵在里头的凤轻尘道:“出来救人。”

吴彪还道是在说他,浑身的气血登时就激涌上了脑袋:“娘嘚,忒刺激,上啊!”说罢提了刀,精神抖擞地奔了出去,隔着面墙冲隔壁营房的道,“弟兄们,我吴彪来救你们了!”话毕则照长孙无羡那般,朝门一个拦腰猛砍。

却见此门纹丝不动,无丝毫破损之相。

跟在他后边的凤轻尘缓缓上前,轻轻抽过了他手里的苗刀,叹口气,完了随手一挥,砍断了门上的锁链。

长孙无羡一间间营房砍了过去。慕容善跟在他身后,一面观望四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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