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是不知道,外人都说我这个当家的风光,其实当家也有当家的难处,特别,是我们这样的大家庭。好些事,又岂是我能说了算的?”徐氏一面状似随口实则却是若有所指地说着,一面抬脚靠着东厢房往正屋的方向走,眼睛却透着半开着的厢房门细细地扫视着里面,“罢了罢了,与你姑娘家家的说这个做什么?伯母来……你也别怪伯母多事,伯母其实都是为你好。日子总归还是跟着家人过的,什么样的人,也亲不过自己的亲人。特别,是像你爹这样身居高位受世人敬仰的大官儿。这京都多少人想要巴结他,好些人可都是掐着指头数着自己孩子的年纪,想要与你爹攀亲戚呢?不是伯母说你,这一回你行事也确实太鲁莽了些。就像你祖母说的,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摊出来说明白了?非要闹得亲者痛仇者快?”
摊出来说明白了?这连门都不让进,还怎么摊开来说,跟谁摊开来说?
绿萝气怒地噘了噘嘴,暗地里冲徐氏冷哼了数声。
这除了来查看门户探查消息,还兼带着说教和警告?什么多少人在家里掐着指头数孩子的年纪想与苏文成结亲,不过是想用婚事来要挟她苏雪罢了。
莫说她苏雪不会像这个时代的其他女子那般,任由他们在她的婚事上为所欲为,便是她乖巧听话,凭着苏家人对她的态度,凭着邹桐艳母子的狠毒,又岂会让好姻缘轮到她的头上来?
真是物以类聚,如今苏家上下,竟都唯邹桐艳母女马首是瞻。这徐氏竟还巴巴地特意替邹桐艳来警告她。
苏雪眸中掠过一抹冷意,却轻咬着唇瓣看向徐氏,眨巴了两下眼睛,带着几分委屈道:“伯母教导得是,这一回确实是我过于意气用事了,不过是被人取而代之进不了家门罢了,算什么大事。听说兰姐姐时不时被姐夫的小妾欺负也不曾回家哭诉一声,便是首饰……当真是值得我学习。”
“什么?兰娘又被那群小贱人给伤了?还被抢了首饰?”徐氏脸上立时升起怒意,横鼻子竖眼睛地大声喊道,“那群该死的小贱人,我说兰娘近段时间怎么总不见回家呢,定然是那畜生又怂恿了那群小贱人将兰娘伤了,还把我们赔嫁给她的那些好看贵重的首饰给抢夺了去,又怕她像以前一样回来告状,便将她禁在了家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畜生求官不成,定会将怒气撒在兰娘身上。”
“不行,我要去周家找那群小贱人算帐,我堂堂苏家的女儿,怎容得那群上不得台面的贱人一再欺负,我苏家的首饰也是那群贱东西能戴的?”徐氏脸上闪过决然之色,一时竟也顾不得再去正屋里看一看,便甩了帕子急急地往院外走去。那急促的脚步,竟恨不得直接飞出去。
“娘子,您什么时候竟连苏大娘子被小妾伤了、夺了首饰也打听到了?”看着徐氏主仆走远,绿萝有些疑惑地看着苏雪。娘子果真厉害,竟连这样的小道消息都知晓得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