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帖子上的地址,房韵诗一行人下了车之后,又沿着蜿蜒的道路走了好一阵子,才看见一个破败的小村庄,村口处有一棵很大的树,很多小孩正在攀爬。
最后,在一个热心的小女孩的带领下,他们在一个异常破旧的房子里找到了发帖人,那个佝偻病男孩的母亲。
这是一间颇有年头的砖房,院墙已经垮得只剩下半人高,院门用一个柴火扎成的栅栏充当着,用来固定的麻绳也早已磨损的不像样子,似乎再多开关几次就会彻底散架。
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走了,他们站在那里也不知该如何叫门,直到从屋内走出一个妇人,萧晓招着手:“那个,阿姨!”
“你们是谁?”妇人锤着酸痛的腰肢,朝他们看来,目光中满是警惕,“我们家没钱……”
“我们不是推销的,”房韵诗赶紧解释,然后从包里翻出一张打印下来的孩子的照片,“这个,是你的儿子吧,我们知道他在哪!”
妇人先是愣了一下,呆呆地看着来人,半晌,才像机械人一般,一边叫喊着一边往屋内跑去:“他爸,他爸啊,这有群人,说找到咱们宝儿了!”
“啥?”接着,又从屋里走出来一个非常消瘦而且皮肤黝黑的男人,他看了看仍被关在外面的房韵诗他们,赶紧上前来推开了那个破栅栏,看得出来他的手臂都在颤抖,“你这个死老婆子,不知道给客人开门吗?快请进,请进。”
进到里屋,这里似乎比外面显得更加贫穷,勉强可以称得上地板的砖地上有各种泥印,靠近里屋的那面墙上有一个小火炉,在寒冬的时候,也仅仅聊胜于无罢了。
小火炉之上的墙面上是黑漆漆的一片,看样子是烟熏得久了。茶几显得非常油腻,似乎轻轻碰一下就会把手粘住。而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并不好闻的气味,所以一进门的时候,萧晓就皱起了眉。
“您好,您的儿子现在在福利院,有好心的人一直在帮助他,现在不用担心了。”房韵诗开口道,起初见到的那个夫人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清水,喝起来很甜。
“那就好,那就好……这个孩子啊……”男人坐在那,不断地摩挲着自己的手掌,眼神也不住地往一扇紧闭的门上瞟。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房韵诗注意到那扇门上挂着一张只剩下一半的动物科普海报,看样子,那就是小男孩的房间了。
“他为什么不回来,好心人。”妇人再次回到他们之间的时候,脸上已经布满了乱七八糟的泪痕,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我们就这一个儿子……”
“哭什么哭!”男人厉声道,虽然嘴硬,但他也抹了抹眼角,还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方手帕,递给了妇人,“赶紧擦干净,丢人死了。”
“您的孩子非常懂事,他不愿意跟我回来,也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萧晓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空气,这才开口道。
相比之下,萧凯泽整个人就显得木讷起来,他一直双眉紧锁,不断地扫视着这整个房子。然而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也能住人?虽然他爸爸对他们兄妹俩都很暴力,但再怎么说,他也是个富二代,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
甚至可以说,在此之前,他所有在电视上看见过的类似的场景,他都以为是艺术夸张,没想到电视上放出来的还是美化过的?
萧晓就不一样了,她和母亲在国外也曾有过这样一段贫苦的日子,所以很快就适应下来了。
“唉,就是我在工地上摔伤了,住了两天院,这孩子就跑了。”男人无奈地说着,然后从茶几的第二层拿出一个复古的烟枪,用颤抖的手往里填了一些烟草,然后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懂什么事啊,他就不想想爸爸妈妈心里能好受吗?”
“是啊,”妇人也附和着,“我是前阵子去城里,看见网吧里弄得那个找孩子父母使用的专用电脑,才托人帮我发了这么一篇文章,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这样吧,我们商量了一些,你们方便去福利院接一下孩子吗?”房韵诗继续说道,她并不想再耽误时间,不知怎么回事,她的右眼皮一直在跳。
“可以,当然可以。”妇人笑起来,看了看一旁吞云吐雾的男人,“你赶紧把烟给我熄了,咱们接儿子去。”
“说走就走啊?人家大老远地跑过来,你不表示表示吗?”男人把烟枪在地上磕了两下,“赶紧,把新摘的水果给人家拿上两袋!”
现在正值秋天,他们村子的女人大部分都在家里种水果,男人在外打工,这次要不是出了事故,这个男人也不会在家的。
“是是是,我都给忘了。”妇人赶紧站起来,脸上有点不好意思的神情,“我跟你们说啊,我们家的苹果可甜了,那些巴黎香榭都用我们的……”
“不用,真的不用。”这是萧凯泽到这之后说的第一句话,他拦住了妇人,“大家都不容易,还是留着卖钱给孩子用吧。”
这样的贫穷当真是震惊到了从小到大的少爷,萧凯泽,在以往,他一定觉得两袋苹果有什么了不起的,可是现在,却觉得他们拿了这两袋苹果就会让他们损失好几天的饭钱。
“那怎么好意思呢?”妇人还想推让,但奈何萧凯泽死死地拦着,他们也不能说什么。
福利院内的气氛非常愉快,就像在过圣诞节一般。偌大的院子里,能绑上东西的地方全都是粉红色的气球,小礼堂看上去也丝毫没有了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