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中惊骇,赫连御宸这话不可谓不犀利,试问天下间谁能看不起玄天宫的少宫主?那人,怕是还没出生,也永远诞生不出来。而皇上一直不点头首肯鬼手为九皇子诊治,也的确叫人费解。正如玉景风所言,若能得治,便是九皇子大幸,若不能,九皇子也不会有损失。按理来说,皇上善待九皇子,不该反对的,可为何皇上却不做回答?这点着实有些奇怪!
上官月颜本就恨不得咬死赫连御宸,闻言更是在心中大骂赫连御宸卑鄙无耻,他这是下定决心要弄死她了!可恨的是她现在身上没有带能够一次性对付这些人的东西,刚才换衣服的时候全都留在了玉景宫。不然的话,就算烧了皇宫又如何,被满天下通缉又怎样?她上官月颜咽不下这口冤枉气!
现在,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太胆小了,她就不该在这皇宫中逗留,昨夜就该不管不顾逃出宫外才是,不然也不会面对如此叫人郁闷吐血的场面!
冷穆寒被赫连御宸连问三问,犀利的言辞让他刚毅的俊脸越发冷沉,剑目微眯,里面涌动着波涛汹涌的寒意,冷笑着开口:“少宫主误会了,朕自然知道少宫主是一片好意,也很想治好九弟旧疾,只是朕起先并不知道神医谷有神医秘典之事,有些惊讶罢了。”
“哦?”赫连御宸挑眉,淡淡笑问:“这么说来东耀皇是同意了?”
冷穆寒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但随即又转向上官月颜,沉声说道:“朕自然希望九皇弟能摆脱旧疾所苦,不过,这还得看九皇弟是否愿意。毕竟,九弟有严重洁癖,以前九弟也因御医接触而突然犯病险些要了性命,自此之后,父皇便不再强迫九弟让御医看诊。朕做为皇兄,自然也不想勉强她。”
此言一出,众人都看向上官月颜,也都想起好像确有此事。据说每次御医给九皇子诊治后,九皇子都会大病一番,有一次犯病十分严重,还咳出血来,之后大约半年都不能下床,一直靠天山老人的药方吊着性命。之后先皇大怒问及原因,九皇子才告知自己有严重洁癖,不喜人靠近,甚至有人踏入寝宫也会叫他浑身不适。先皇得知后,便再不敢硬逼九皇子看诊了,只有天山老人每年一次看诊是必须的,其他时候都由了九皇子。
这鬼手虽然医术了得,但若是因为他的接近而让九皇子发病,就适得其反了!
上官月颜倒是不知道原来那九公主还有如此娇气的病,洁癖?这可真是帮了大忙了。见冷穆寒看来,立刻眉头紧皱,手捂胸口,另一只手暗中狠狠地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脸色顿时疼的发白,额头都冒出一层薄汗来,可见这一下捏的有多狠,怕是淤青一大片了。她心中一边咒骂赫连御宸,一边状似呼吸不顺,却极力站直身子的模样,摇头虚弱开口:“禀皇兄,我不想看诊,如今只是站在这大殿上,我就已经有些受不住了。本来,我也是打算向皇兄贺喜之后就离去,如今也差不多到极限了。请……请皇兄准我回宫!”
说着,她身子一阵轻晃,似乎马上就要昏倒一般,让众人看得心惊。心道,果然不假,九皇子的确是有洁癖的。连陌生人踏入他的寝宫都会不适,如今在这大殿内,自然比有人踏入他的寝宫更加严重啊!瞧,这不都脸色发白连妆容都盖不住了吗?
上官月颜虽然装得像,但心里也不敢有丝毫放松,因为她很清楚那死妖孽不会善罢甘休让她走的。一双漆黑的凤眸暗暗扫向赫连御宸,果然见那妖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神情在她看来,简直恶劣到了极点。也不知道那些女人的眼睛是怎么长的,怎么就看上了这个心肠歹毒的黑心肝,眼都瞎了吗?
赫连御宸自然发现了上官月颜那暗带滔天怒火的眼神,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分,懒懒开口:“九殿下难道不想治好旧疾?若是你的病治好了,说不定东耀皇会免了你的禁足,让你得以行动自如呢!”
“多谢少宫主一番好意!”上官月颜当即回道,一双凤眸看着赫连御宸,里面涌动的是外人看不出的恼恨:“我本就是戴罪之身,母族叛乱,我本该和母妃一起以死谢罪,如今能多活十六年,已是父皇和皇兄恩典,我已别无所求。这一身旧疾乃是天意,或许也正是上天让我以此来偿还自己的罪过,这也是我能安心活着的原因,所以我不想治好!”
这一席话,说的可谓是声情并茂,让在座所有人都心生怜悯,也感慨九皇子这颗诚挚的真心。其实九皇子何罪之有?当年他刚出生,不过是因为母家之罪才被连累了。若是换做其他妃子所生,他现在也是一个身份尊贵皇子,何以被关在冷宫?而如今,九皇子却为了母族之罪深感内疚而不愿治好旧疾,这真是叫人无法不动容。
“好一个因为偿还罪过,所以不想被治好。九殿下如此心胸,让景风深感佩服!”一时沉静之后,玉景风当先开口,如月般淡雅的眸子看向上官月颜,不同于之前的淡泊,此时多了一层真实的笑意,不过却和他所说的佩服截然不同,让人不明其意。
南宫凌也看了上官月颜一眼,银色面具下的眼眸闪过一丝趣味,随后端了面前的酒杯饮了一口,似乎不打算再发言了。
冷穆寒此时的心态比众人更加复杂,刚才瑞公公和他说的,自然是上官月颜失忆之事,如今看她反应如此之快,剑目闪过一抹深思,但随即薄唇微勾,声线缓和地道:“九弟不必妄自菲薄,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