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期间,又是一番诸如丰神如玉、朗眉星目、雅人深至一类的溢美之词。在这些人看来,多说好听的,终归不会错。
可这么一番下来,着实让初经此等场合的风闻天疲于应付。在过去的近二十年里,他都是过着普通人的生活,面对的也大都是诚恳朴实、普普通通的市井百姓,自然没人说的来这种阿谀奉承的客套话。
就在风闻天应付完最后一波有资格跟他敬酒的人后,本以为能喘口气的,不料方破局站起身来,风氏孤英其余五人也都站了起来,“世子殿下,方破局敬你一杯!”
对于这个名字,风闻天并不陌生。在回来的途中,风起舞便跟他说了很多漠北的官员将领。而这其中便有风氏孤英,尤以方破局的评价几乎是最高的,没有之一。
风闻天同时也起身举杯,“方大哥,你身为我们漠北风氏孤英之首,理当我先敬你才是,只不过我从没喝过这么多酒,想先暂缓一下再敬几位兄长的,没想到却被方大哥抢了先,那我只好先干为敬了。”
说完之后,仰头干掉了杯中酒水。
早在方破局起身的时候,在场众人就停下了交谈,个怀心思的看着今后关系注定微妙的两人。就连一直都在跟一帮老兄弟、旧袍泽闲聊的漠北王风正涯,也带着浅淡笑意抬头看了过来。
坐在风闻天身后不远的左北疆刚想张口说点什么,却被旁边的左东衍瞪了一眼,只得老实低头喝酒。
一直都在注意风闻天的风起舞看到方破局的举动,也稍稍的为自己这个初归王府的弟弟担心了一下。可在听到风闻天这番滴水不漏的回敬之言,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喝了杯里的酒后,方破局微微摇了摇,声音平淡道:“世子言重了,就冲你这声大哥,足够了!今日此等场合不宜痛饮,改日咱们好好喝一场。”
同样举着酒杯的赵月儿、叶无痕几人也都不再多说,跟风闻天喝了一杯后纷纷落座。
一场接风洗尘的宴会结束后,不善饮酒的风闻天带着八分醉意,被候在外面的关雎、玄鸟扶回了紫篁苑。
翌日早上,风闻天洗漱完毕后,跟柳扶摇打了个招呼来到了王府花园内。
刚进入花园,一个方圆数十米的湖泊映入眼帘,碧波荡漾,清澈异常,时不时的有几尾游鱼跃出水面。湖泊四周栽种着许多泛红的枫叶,一道木桥弯弯曲曲的直通湖中亭台。此等景象在这个深秋时节,别有一番韵味。
风闻天沿着木桥来到湖中这座精致的皓月亭,远远的便看到风正涯跟一位背对着他的男人交谈。
“爹!”
见到风闻天,风正涯笑着说道:“诶,闻天来,我让你见个人!”
风闻天点了点头,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负手背对着他站立的男人,心里总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
几步走至近前,不由得看向风正涯,却见风正涯笑而不语的站在那里,并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
就在这时,一直背对着他的男人转过身来,声音平静的说道:“闻天,许久不见,可还记得我?”
“先生?您怎么在……”
话没说完风闻天便反应了过来,看着两人挠了挠头笑了。
顿了顿后,风闻天看着这个被他称作先生,却不知其姓名的中年男人,“先生,自仙侠镇一别已有大半年了,您身体可好?”
中年男人没有回答风闻天的问题,反而对风正涯笑道:“你看,这小子现在就学会了虚假客套,跟你年轻时有的一比啊!”
随后才对风闻天说道:“我名姜宿谋,字太虚,是你爹的故友。至于身体好不好,便不用再说了吧!”
风闻天看着虽身形清瘦,但中气十足的姜宿谋,一脸正经的说道:“先生正值壮年,身体自然无恙,是闻天多虑了!”
可在风闻天心里不禁腹诽,不都讲究一个尊师重道嘛!怎么到你这,就一眼看穿了我咋想的一样。
姜宿谋好似知道风闻天在想什么一样,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他,又朝一旁的风正涯点了点头。
随后风正涯对风闻天说道:“儿啊,自古以来,传道授业解惑之人即为师者。你这一肚子学问是何人所授,也不必我再多说了。太虚又是爹的多年挚交,做你的师傅再好不过了。”
风闻天知道此时先生和师傅的区别,之前称呼姜宿谋为先生,是因为自己不光学问是他教的,就连琴棋书画、兵法谋略等也都是授自于他。师傅则不同,先生只需要传授给你学问,而师傅则是一个让你受惠终身的人。甚至在很大程度上,相当于第二个父亲一般。
就风闻天个人意愿而言,以姜宿谋的文学才识、眼界谋略绝对配得上他现今的世子身份,更可况他也算得上是自己的启蒙恩师。听到风正涯的话后,没做任何犹豫,便神色郑重的双膝跪地,“师傅在上,亲徒风闻天敬叩!”
待到风闻天叩完三个响头后,姜宿谋点了点头,伸手将他扶了起来,“我虽是个正儿八经的一介书生,毕生读贤书、明圣意,但也并非那些个认死理儿的迂腐儒生。对于那些个世俗礼制,不必太过遵从。所以今后面对我这个师傅,大可本性而为。”
经姜宿谋这么一说,风闻天应了一声,心里也不由得一阵轻松。
拜师一事过后,姜宿谋嘱咐风闻天过两天去找他后,便回到了那座以藏书之巨而天下皆知的玄机楼。
目送姜宿谋离开后,风闻天很随意的坐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