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你饶我一命怎样,我实在想活着,还有很多事没做完,我不能有事呢。”夏初然撑着下巴看林亦挑起两根面条。
林亦手顿在半空,有些惊慌地回看夏初然,笑也不是笑地说,“你说什么呢,我我我,你的命于我什么干系。”
“就说啊。”夏初然撑头间望向窗外,此时已过下午四时,原本就阴的小巷远端已经看不清,骤然降低的温度升腾起不小的水汽,朦朦胧胧在小巷之中。
青泥石板的路面上,碧绿的青苔冒在人走不多的缝隙和墙角上,苏城是一个古城镇,从这里看出去,古时的青砖泥瓦房依然那么清晰,巷口好像有叫卖声,只是声动影未知。
在这头的窗下,夏初然还没考虑清楚如何进一步下去……蛮灵为什么会来?陈法医为什么找上她?这之后又是什么?第三方的联系又在哪条线上?而这个古城扮演的角色又将是什么?
她知道有问题,可是找不到关键;知道有猫腻,可还是义无返顾的来了。她知道,她不是为了探寻所谓的黑市器官贩卖,知道一点苗头的夏初然,对这件事存在与否都充满疑问。
她想,或许她该找上门,找上姜家的大门,叩响之余,讨价还价……
“问你呢!你能不能说句话!”林亦是憋不住的,她不可能等人吞吞吐吐的言语,她想知道夏初然是不是认出了她,或者她还有什么打算。
“哎……”夏初然撑着头叹口气,转过来,“林姑娘,你看我叫你什么好?”
“啊?!”林亦有些想跳脚,但她控制住,只想夏初然接下去说话,“你叫什么都好,你爱叫什么叫什么。”
“那你有小名吗?”夏初然忽然喜悦,凑近了问。
小名……她有小名吗?她从还是一只猫的时候就被人叫做蛮灵,谁起的名字……哦,好像是他……
“蛮灵,叫你蛮灵如何,你虽是娇蛮任性,却不失灵动俏皮,所以,蛮灵儿字如何?”
好啊,很好啊。
蛮灵每次想到记忆里那个人的声音,都不自主的嘴角上扬,三百年的光阴让她早就想不起那人的外貌,但是不能否认的是,蛮灵还想像以前在神庙里那样,蜷缩在他的怀抱,听着外面的虫鸣然后轻轻入睡。
旧时的虫鸣很是好听,清脆的山林仿佛只有彼此……
当她还是一只小猫,还只是他身边的一只小猫的时候,她便想,这一辈子做一只小猫都未尝不可呢。
这个荒唐的想法在当时动乱的环境下很可笑,而且,确实后面没能如愿……
“小一,你可以叫我小一。很久以前叫过这个名字。”
“小亦?我叫你虫虫怎样?”
蛮字上亦下虫,夏初然有意想提醒蛮灵她的身份她已经知道。
可是蛮灵完全没听懂,抡起拳头,怒不可遏,“你再说一遍,你叫我什么,你信不信我打你的你娘儿老子都不认得。”
得得得,又说不通了。夏初然还是怕疼,捂住了一边脸,“我错了,阿虫。”
蛮灵青筋抖了三抖,拿起一边的筷子竖在手上,夏初然一下子站起来,连连摆手道歉认错,“林姑娘,有话好说,我看你突然阴沉说些话逗你,不是有意,你等……啊!哎呀!痛!”
一番狂风暴雨之后,夏初然蹲在了地上,抬头捂着嘴巴,哼哼呜呜,委屈的不行。
蛮灵拍拍手,“别说我打你,是你自己摔倒撞灶台上,我手才抬起来,我还委屈呢,打都没打。”
“没打到还委屈,我也不想被打呢。”夏初然哼哼唧唧。
“你还有理是吧!”蛮灵又举起手,夏初然忙捂住嘴,不断摇头。
她早晚败在这张嘴上,她自己也知道。
短暂的缓和之后,蛮灵拉起地上的夏初然,让她坐着,夏初然胆颤心惊,拘谨的样子被蛮灵瞪了一眼,夏初然一愣,却忽而笑了,摸摸头。
窗户开着风儿进入,清风徐徐间,梅雨季节的潮闷气息也散了,微风吹的人神清气爽,耳边是鸟儿爽朗的啼叫,树叶哗哗响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这个春夏交界之日,这个清浊相界之时,恍惚的让人以为天长地久。
只是这两位都知道“山雨欲来风满楼”,风暴前的平静,十分容易迷惑人。
“你为什么到这里?”这是蛮灵的发问,她通常憋不住,总是率先投降的那一个。
夏初然抿唇一笑,顺势回答,“当厨娘,我一不小心挥霍了十几万,没钱了就来挣点外快。”
“屁。”蛮灵嘀咕,却还是接着问,“没人跟你来?”
“应聘就我应聘的,还有谁能来?”
“你应聘厨娘,是脑子生锈了?以你的能力做什么不好?”蛮灵用林亦身份克制的很好,只是一旦和夏初然接上话,这话就不是话,三番五次让人不痛快是常态。
当然这在夏初然耳中都不是事,“我呢,也没想到是厨娘,所以我之前说的让我活着……”
嗯?蛮灵立刻直起身,想听夏初然继续往下说,刚才被夏初然一岔就岔远了不少,蛮灵都忘了她之前说的话。
“是这样,你既然来参加俱乐部选拔,那个,帮帮我,这七天的饭菜我烧不出来,你看我也只会这个煎鸡蛋,总不能,总不能煎七天鸡蛋,我怕会拿不到钱……”
“啊??”蛮灵大写的郁闷,就这饶她命啊,就这啊?!
蛮灵真怕夏初然知道什么,在她眼里夏初然有点小聪明,反应也快,现在看看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