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特利脸色微变,紧紧蹙着眉,“当时你也在场,你也看到了,她是自己失手,从高处摔下来,救治无效死亡的,那不是意外,是什么?”
“不,不是这样的,她是被人害死的,那样的障碍,对于她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她怎么可能会摔下来,怎么可能会死,肯定是有人动了手脚,肯定是。”
被紧紧压在桌子上,这样屈辱的姿势让弗修斯拼了命地挣扎。
塔玛拉死了之后,他对一切都不怎么上心,别人怎么对他,他也根本就无所谓,可是只要事关塔玛拉,他的情绪就会被一下子点燃,整个人就会陷入无尽的疯狂之中。
当时,塔玛拉从十七米的高处摔下来,正好砸中头部的那一幕,他看得清清楚楚,而正是因为这样,这一幕就像噩梦一般,在弗修斯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梦里时分,他看到的都是满脸鲜血的塔玛拉,质问着他为什么不救自己,为什么不接住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
一开始,每次做这样的梦,弗修斯都会陷入无尽的自责和痛苦之中,可是随着时间推移,他心里想的一切却开始变了,心思变了,梦便也跟着变了。
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些,梦里的塔玛拉开始控诉,是有人害死了自己,让弗修斯帮自己报仇,再看到皇甫博,和皇甫闫他们两队之后,梦里的塔玛拉又说应该让他们也尝尝失去挚爱的滋味。
就这样,弗修斯一点一点把自己往极端的路上逼迫,最后形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
“弗修斯,你原本也是一名优秀的特种兵,你不该因为塔玛拉的死沉浸在悲伤之中,更加不应该为了这个而丧失原则,成为现在这般不堪的样子!”
莫特利看着弗修斯,很是失望地说道。
翻看了资料之后,他才把眼前这个人和之前的那个弗修斯对上号。
莫特利从来不知道,目睹自己妻子的死会给弗修斯带来这么沉痛的影响,一年的时间,一个意气奋发的年轻特种兵就变成了现在这般,以残害他人来满足自己心底的变态私欲的人。
“不该沉浸,莫特利,你是这里的教官,她的死你也有责任,可是你却不管不顾,也不帮她找出害了她的凶手,莫特利,你晚上就不会做噩梦吗?”
弗修斯大声喊着,这样的痛苦太过于浓烈,他一个人快要背不动了,他需要一个人来帮他分担,所以他在心里不断地暗示自己,塔玛拉的死别人害的,是别人害的。
莫特利看着弗修斯,浓重地叹了口气,“简直是不可理喻,无可救药。”
莫特利说着,举步走了出去,不愿意再跟现在的弗修斯浪费唇舌了。
而弗修斯却还在喊着,控诉着所有人的不是。
急救室门口,皇甫闫一直等着,他站在那里,就好似一座雕塑一般,屹然不动。
一直到急救室的门被打开,皇甫闫才快步上前,看向门口的那个医生,“她怎么样?”
“没有伤到要害,现在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伤口也包扎好了,没有大碍了。”医生看着皇甫闫耐心地解释道。
“谢谢。”
皇甫闫道过谢便急忙走了进去。
纳兰凝丛刻已经坐了起来,在医生的帮助下穿上了衣服,慢慢地站起身。
皇甫闫见状,急忙上前去扶住了她。
怕牵扯到她身上的伤口,皇甫闫没敢有太大的动作,只是扶着她,轻轻向外走着。
毕竟是枪伤,而且是猎人20号故意做的,所以在这个不允许休息的训练场地,纳兰凝成为第一个允许休息,而且休息时间不计入48小时之内的人。
小心翼翼地抱起纳兰凝,皇甫闫一步一步向着宿舍走去。
看着皇甫闫沉着一张脸,纳兰凝微微挑眉,他不说话,自己便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一直到走到纳兰凝的宿舍门口。
皇甫闫看了一眼,不管不顾地抱着纳兰凝走了进去,把纳兰凝轻轻地放在了床上,然后站在床边,依旧臭着一张脸。
纳兰凝看着他这个样子,苦笑了一下,抬头看向皇甫闫,“你这是怎么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皇甫闫看向她,脸色依旧很难看,“你为什么要站在那里?站在靶子旁边?”
“站在哪里有什么关系?他存心要害我,我站在哪里都是一样的。”纳兰凝看向皇甫闫,有些无力地说道。
“你如果和大家站在一起,他绝对没有这个胆子对你开枪,还是你就是故意引他将矛头对准你,好来保护我?”
皇甫闫看着纳兰凝,一字一句地问道,纳兰凝这种把自己陷入险境的方式,让他非常地不喜欢。
“当然不是,我当时只是想离你近一点而已,没有其他的想法。”纳兰凝看着皇甫闫,语气平缓地说道,“现在我不是没事吗,还多了点休息的时间,猎人20也会被遣返回国,逃不脱制裁,你也不要在意了,好吗?”
“纳兰凝,我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一次,而是你的脾性。”皇甫闫看着纳兰凝,气闷地说道。
“好了,我以后会注意的,”纳兰凝说着,见皇甫闫还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便又加了一句,“我保证。”
皇甫闫看着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这才跟着浅笑了一下,“希望你能记住自己今天说的话。”
“知道了,你快去训练吧,你可没有特权,别到时超时被遣送回国了。”纳兰凝笑着看着皇甫闫说道。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晚上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