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君昊与两位执事面对明夷的突然开口,一阵沉默。
他们有些搞不清这个开胭脂坊的女子是何来路,让夏幻枫这样的人精愿意奉她为帮主。这恐怕也在夏幻枫意料之内。她再厉害,免不了精明外露,各帮派的人都对她有所防备。而丰明夷这个局外人,才是他们猜不透的棋。
在此时的龚君昊眼中,这位代帮主,不过是夏幻枫的傀儡吧。
夏幻枫笑道:“既然我们二人决定取石若山而代之,定要将上官帮派做出新的气派来。石若山的罪案揭晓之日,便是上官帮派越桃七帮之时。到时,我们上官帮派就要成为这个千年老三,当然要老大多多照顾。”
龚君昊不露声色:“幻枫的事情,我自然是义不容辞。只是我也得为天一帮众多兄弟交代,江湖有这么大的动荡,形成新的秩序,总会有铤而走险之人,趁火打劫之辈,对我们和申屠家来说,未必就是好事。”
说半天,绕着圈问一句,对我有什么好处,而已。
夏幻枫早有准备:“我既然带着明夷前来,当然是有好礼送给大哥。我们上官帮派由我们两个弱女子主宰,只会做生意,又不像桃七帮那样会装神弄鬼,没有天一帮的帮助,怎么可能坐稳这第三把交椅。我不会让大哥难做,天一帮那么多兄弟要吃喝,怎能亏待?若到那日,我愿拿出我们私盐生意的三成,与天一帮兄弟们共享。”
几句话一出,满室又一片寂静。
这三成私盐生意,不是小数目。不管储娘子有没有做黑账,她奉上的银两,不止养了上官帮派上上下下,部分到质铺中周转,每月供给夏幻枫长安这边的开销,就比得上一座王府。否则,夏幻枫如何能打通各关节,使得容异坊高官满座。
刘义宗终于开口说了头一句话:“你说三成便三成?你们的账,我们怎么知道?”
夏幻枫噗嗤一笑,倒使得龚君昊与叶颇为尴尬。叶瞧也不瞧他,讥诮道:“夏娘子是做生意一把好手自然懂得诚信,明娘子是堂堂上官帮派的帮主,将来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了,岂会在这点区区钱财上做什么不入流的手脚?”
刘义宗脸上红,倒看得明夷有些同情他起来。瞧得出,他是个真正的武夫,满腔义气,出手狠辣,但论城府,与那两人无法同日而语。
当然,这话也是说给明夷与夏幻枫听。
明夷应道:“叶执事所说极是。我与幻枫将帮内复杂的情况一一处理,费尽心思,为的是将上官帮派扬光大。这不是我二人祖业,我也非武林中人,只懂做生意。不过是求个财势,在这乱世里能安身立命。这钱,独食难肥,何况,无天一帮的庇护,我们哪有能力守住扬州这一方生意。多的是小帮派虎视眈眈,纵使吃不动全盘生意,老来搅乱,动我们的客源财源也经不起。”
叶未接明夷的话,却对夏幻枫说:“怎不找申屠兄弟?”
夏幻枫掩嘴而笑,久久不止,仗着一点假扮的醺醺然,满眼都是fēng_liú:“他二人我消受不起,可不能把自己赔了进去。”
龚君昊陪着大笑起来:“这倒是,他二人虽现在有默契不骚扰幻枫,谁知以后会如何?若幻枫真投靠他二人,被其掣肘,说不准就得成他兄弟二人的金屋中人了。”
夏幻枫呸了声:“龚大哥你也如此不正经。”
“哈哈,我若是不正经,早将你娶回杭州了,江湖便少一位奇女子。”龚君昊调笑道。
夏幻枫眼波流离:“这话小心被人传嫂子耳里去,我可再无颜见她了。”
叶喝了口酒,笑道:“放心,我可不会传这种小话。”
刘义宗压根无心跟他们说笑,拉长了脸,自顾着喝酒。
明夷解围道:“这是一桩,更主要是,申屠世家毕竟在中原,对江南一带不甚熟悉。龚帮主才是最好的合作对象。”
龚君昊头一次敬了明夷:“明娘子沉着聪慧,定非池中物。龚某期待丰帮主扬名立万之日,定再次举杯共庆。”
全桌不得不给他面子,共饮共和。
这一餐,虽有暗箭,但还算得上一帆风顺。
夏幻枫与明夷辞别龚君昊等人,说定待婚期确认,再送帖子来,到喜宴上,再喝个不醉不归。
明夷在马车中坐定,深深叹了口气:“终于结束了,我崩得一身紧张。”
夏幻枫也松弛下来:“明夷表现很好。”
明夷伸展了下身体,另一桩压在心中的事必须马上解决:“不知郑灏那边可还顺利。”
夏幻枫安慰道:“一定会顺利的,不必担心。过三五日他就到长安了,必定来得及。”
明夷心里沉甸甸的,早知便让时之初晚一些出,现在即使拿到药,她也得自己去山中送药,总还有些恐惧那道悬崖,不行就只能让洪奕陪自己去,其他人怕缪四娘不肯见。
“你何时出去找那两家后人?”明夷算着时间,又有麻烦,如果郑灏回来,夏幻枫不在,怕是请不动他求药。
夏幻枫也想起这事:“那就待他回来取到药我再出。只是又要撞上石若山的大婚,也罢,一切过去再说吧。邢卿的家仇这么多年了,也不急于一时半刻,我与他说,他会理解的。”
明夷点了点头,不敢再说。焦虑的不止邢卿,还有她急于知道真相的心。
“今日又见那两位执事,你可有什么想法?”夏幻枫问道。
明夷让自己思绪回来,说道:“刘义宗这人,有意思。典型的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