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您……”
徐林犹豫片刻,想劝她不用管那么多,天气这么热,何必在路上奔波劳累,回京去有丫鬟服侍,诸事不用操劳。有太平府降魃祈雨的大功,京城中谁敢置疑半分,无上尊荣等着她去享,何必自讨苦吃。
但话到嘴边,发现怎么都无法说出口。
吭哧两声,下决断道:“既然国师大人一片仁心,卑职拼着受皇上责难,也要陪您走这一遭。您的安危是卑职的责任,您在哪里卑职就在哪里!”
回头面向众下属:“兄弟们,跟着国师大人去广饶可是违了皇命,回去后不仅没有功劳,还有可能吃罪。我也不求大家跟着我一起受罚,谁若是想回去了,说一声,我绝不阻拦!”
“大人说哪的话,您是咱们的上官,您去哪里咱们自然也去哪里,有功一起领,有过一起受,咱们跟定大人您了!”
有心眼活泛的立刻开口表态,其余人也都七嘴八舌,表示一定追随大人。
洛明光浅浅一笑,也不跟他们多客套,他想去就去吧,她若想脱离,也很方便。
徐林立刻派人快马加鞭赶回京面见皇上,禀明原委,并讨一纸诏书,以方便国师在广饶府行事。
报信的人加快速度赶往京城的同时,另一封八百里加急的急报也在送往京城的路上。
淳和帝百般不是滋味,他意识到,他亲封的国师,完全把他的命令视作等闲,想违抗就违抗,而他,似乎也拿她没有什么好办法,这人也太强大了。
而她在太平府的作为为她积攒了不少威望,愈发不能轻易动了。
刚打发走信使,兵部尚书带着北疆八百里加急的消息进宫来了。
淳和二十一年,顺义王世子赵衍杀皇上派去接手镇北军的五军都督府都督同知,打着为父复仇,诛杀昏君的旗号,正式反了朝廷。
朝野上下才得知,原来大齐的守国柱石顺义王,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被皇帝鸩杀。
这消息传开,天下震动。多年来,全赖顺义王驻守北疆,才使得北边的鞑靼无法轻易入关,却在毫无过错的情况下,无故被皇帝鸩杀。
那么皇帝在鸩杀顺义王时,可曾想过,顺义王一死,鞑靼就会趁机打进关内,届时,大齐百姓如何自处?岂不又要遭受刀柄之苦?
而如今仍旧在各处镇守的边将们,也难免心中发寒,为国常年驻守在外,忍受骨肉分离之苦,还随时会有战死沙场的危险,这样付出,没有嘉奖,反倒落个无故身死的下场,谁个心中没有点想法?
同时,当日城郊,国师大人称顺义王世子有紫微星护佑,乃帝星转世的话不胫而走。
在神都附近以及西南几府之地,洛明光威望如日中天之时,人们对国师大人的话深信不疑。何况淳和帝近年来倒行逆施,使朝廷纲纪崩坏,上上下下腐败不堪,逼得民无生路。
因此此战尚未打起,民心已经有所倾向。
旧的政权令人看不到希望,新政权是否清明虽还未知,但总不会更坏吧?
自淳和帝登基,老一代将领凋零殆尽,就剩一个荆国公还硕果仅存,还是疯疯癫癫,人都不认得。各功臣被淳和帝以各种手段夺取了兵权,放马南山,尽享尊荣。
不听话的早早做了击刹司箭下亡魂,年轻一代没经历过战事,当不得大用。
此时把朝廷上下扒拉一遍,竟然派不出得用的人手去征讨叛贼!
大齐军制,在各边塞活要冲之地设卫所屯兵,以控扼要害,中央设五军都督府辖制各卫所。
逢有战事,兵部从五军都督府派将领赴边塞,领卫所军队作战,战事完毕,将领回朝,军士回卫所。这样将不专军,军不私将,以保证朝廷对各军的控制。
当然,边军因为常有战事,不能频繁更换将领。
所以对于目前镇北军突然起事,朝廷便紧急征调将领赴北地镇压。
但派谁去是各问题。
淳和帝想到镇守南平的山阳侯,也就山阳侯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能与常年和彪悍的鞑靼作战的镇北军一战了。
于是令山阳侯尽快赴北边云州,接手云州附近卫所的士兵前往平叛。
哪知南平国突然不知什么原因,近来小动作不断,频繁扰边,山阳侯若在这时候离开,南平势必趁机攻进大齐,抢占领土。
山阳侯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拒绝了朝廷的调令。
军情似火,此时容不得朝廷再设法调其他将领,只得命令云州都指挥使紧急调附近卫所兵力,做好抵抗镇北军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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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饶府洛明光走过一遭,不同的是,上次是由西往东南走,这次则是由西南往西北走。
广饶府南边和太平府北接壤,还有部分和大西府紧挨着。尚未进入广饶府地界,道旁林边已经随处可以见到蝗虫的踪影了,只不过尚未成虫,个头还小。
这是还没形成大规模的零星蝗虫,再等上月余,这些幼虫就会长大,食量跟着增加,然后成群结队飞出去觅食,就形成了蝗灾。
因为时日尚早,一行人的行程并不赶,每日只在早晚太阳不毒辣的时候赶路,其余时间都在客栈或驿站休息。
洛明光不让报她的名号,怕引起沿途官府迎来送往的麻烦,索性改装成富家千金,所有龙骧卫全都换上便服,做出带着扈从出游的样子,一路低调行事。
这日即将踏近广饶府的土地,天黑前赶到曲州驿站下榻。
睡至中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