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听令,纷纷带着马缰上前,还未将两人护在中间,便听两侧一声呼喝,打断沐昀不耐烦的叨叨。大约三四十人从两侧草木后窜出来,将众人团团围住。
沐昀不耐烦的语调中途变了调:“咦----还有兵器?这回是真的土匪!”
眼前这群人虽也衣衫不整,倒也看起来煞是强壮,兼之手中刀兵闪闪,俨然正经土匪模样。
沐昀冷笑:“今后评判地方官员是不是能干,得看当地土匪,土匪越多越强壮,则当地必定富裕,说明地方官有能耐。土匪若都跟弱鸡似的,那么地方官定然是个只会盘剥的贪官污吏。”
赵衍勾勾嘴角,沐昀的话听起来夸张好笑,却也不是毫无丁点儿道理。太过贫穷的地方,土匪能抢到什么?也只有富饶的地方,才有油水可抢。
但,地方官员若能够尽心治理一方,百姓安居乐业,哪还会有这么多土匪?赵衍的目光沉沉远眺,这西北三府匪患猖獗,,朝廷上下依旧歌舞升平,天下大乱还远吗?
土匪自然不会傻等着沐昀和赵衍聊天,为首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矮脚汉子抄着一杆狼牙棒,站在当间歪着脑袋上上下下打量马上的沐昀,半晌嬉笑着道:“今儿个真是运道不错,撞见个女扮男装的小娘子,兄弟们,快去!捉了美人儿好给大家做压寨夫人!”
歹人们轰然应好,抄着兵器就要抢人。沐昀被他一句给“大家”做压寨夫人,听得险些气歪了嘴巴。立刻反应过来,不对,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他什么时候女扮男装了?他就是个男子好不好!
他平生最恨人家拿他比作女子,恼恨之下抽出腰间的横刀指向那人:“放你娘的臭屁!你他娘的才女扮男装,不!就你那丑样,扮个女人能把人恶心得隔夜饭都吐出来!”
回头竖起眉毛大喝:“范百户,替小爷杀光这群王八蛋,小爷重重有赏!”
说罢,当先纵马上前与众土匪短兵相接。
范橘大声应是,招呼着众侍卫纷纷抽刀上前。
矮脚汉听他粗声粗气骂人,“哎呦”一声举起狼牙棒冲过来接战,口中继续调笑:“原来弄错了,还真不是个雌儿!”
另一个劫匪跟着笑道:“只要生的好,雌雄又有什么关系呢?”
“靳兄弟说的好!奶奶个熊,管他雌雄,先捉来再说!”矮脚汉子一棒子打翻了个殿前侍卫,吆喝着说道。
沐昀大怒,拨开人群直冲矮脚汉而去。
沐昀在京中时,身体便有些不大稳当,太医也诊不出什么毛病,长公主跟太后原本不让他出门这一趟,奈何沐昀在京城拘得狠了,有个出门的机会,怎肯轻易放弃?硬是磨着两位,跟随赵衍出门了。
赵衍不清楚这些土匪的实力,担心他有失,急忙跟上去掩护,左右可京城人都知道他功夫好,也没什么好隐藏的。
两人骑着马在人群中纵横,没几个回合就放到了好几个。
范橘能被太后挑出来保护她的外孙,手下自然不含糊,殿前侍卫营的人好歹是正规军,比起一干乌合之众的土匪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矮脚汉子一个躲闪不及,被沐昀一刀砍在膀子上,所幸沐昀体虚乏力,否则一条臂膀怕是不保。
矮脚汉也当真是怕死得很,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扭头就跑,边跑边叫:“风紧,扯呼!”
当先向山上跑去,余人呼啦啦弃了对手,狼狈逃走。
这一干人来的快,去的更快,当真是欺软怕硬到一定境界。
沐昀犹自气恨,带着马追了几步,被赵衍在后面叫住。在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冒进可谓不智。
沐昀这一番打斗,虽没十分尽力,仍感觉胸腔中一阵阵烦恶,心砰砰直跳,额上虚汗霎时冒出。
赵衍扶了他下马,一边拧眉问:“怎么样,要不休息一会儿,吃一丸药?”
太后不放心,临行让姜太医给沐昀做了丸药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说来也怪,赵衍这一靠近,沐昀方才那种虚弱难受的症状突然便没了,浑身上下如受了安抚一般,肩上似乎也感觉轻松不少,他甩甩头,笑道:“没事,这一阵没吃好罢了,过段时日补回来就好了。”
赵衍知道他爱逞强的性子,也不多劝,看着他脸上渐渐恢复了点人色,便上马启程。
末陵府山多,道路难行,天气炎热,赵衍担心沐昀的身体,他们原本的事情也不急,所以一路慢慢悠悠,直走了将近一个月才算走到地方。
这处路段地势高,九曲回环蜿蜒而下,极目远眺,已经能看到视线尽头城墙的轮廓。
沐昀在马上手搭凉棚远望,忍不住欢呼:“到了!终于到了!这个劳什子祁元县可真是远,小爷长这么大头一次走这么远的路,可累死小爷了!”
侍卫们闻言也都满脸愉悦,终于可以歇一歇,好好放松放松了,大热天赶路,滋味着实不怎么美妙。
赵衍在马上直起身子,视线所及,能看到青山遮不住的城郭轮廓。
所谓望山跑死马,虽已望见祁元县城郭,待跑到城外,天色已经变暗,暮色四合中,城墙内各家炊烟袅袅,随着清凉的晚风渐渐消散在天际。
众人下马进了城门,先一步到达打前站的曲奎正在城门里探头张望,见了二人,急忙迎上去,接过沐昀的马缰,道:“赵世子,大公子,下处已经寻好,就在城南的随云别院。随云别院是祁元县一个王姓商户的别院,用以接待来往富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