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停留三天吗?
池净对眼前驾轻就熟的众人感觉有些啼笑皆非,略作沉吟,道:“老夫...并未说过要测字算卦呀!”
众人一窒。
那可不是,无华老人只是来无华楼喝茶的,没说过要像上次一样,也给大家看三天的卦啊!
大家面面相窥起来。
池净似乎浑然不觉气氛的尴尬,兀自喝着姜茶,转过头去假装认真地欣赏着楼下人来人往的街景。
人啊,有的时候还是得拿乔一下,不然这些人只会觉得她就是特意前来为他们服务的,便再也没有了敬畏之心。她得让他们明白,她可不是他们想要,她便是愿意给的人。
就算她是有心来再给他们算三天八字,以再次巩固自己的威望,但她也不能表露出来。
正在大家都苦着一张脸,又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高亢的声音终于打破了沉默:“无华老人!求求你为我批算一下八字吧!”
众人让开一条道来,发现来的竟是一名长着络腮胡的大汉。
池净挑了挑眉,看来这些人很快有台阶下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但那大汉显然不这样认为。他扑通一声,竟已跪下了:“无华老人!我找遍了东离许多擅长批算八字的先生,但他们一看我妻的八字,都表示不愿意算!”
不愿意算?
...
“为何不愿意算?”其实池净一听他这样说,已经心中有数。
一般算命先生不愿意算的八字,要么是像关离的八字那般特殊,让人没信心下手,要么就是...
“本来我对这些算卦之事也不是很上心,”那络腮胡汉子抬起脸来道,脸上布满苦意:“有一日我夫人在一街边路过,有一位自称卜半仙的老人将她拦下,说她印堂发黑,说是大凶之兆...”
那老人也不知目的为何,便他的夫人拦下后,便让她报上生辰来。他的夫人本就被吓得脸都青了,便也果断将生辰八字报与那老人。
那老人掐指一算,脸色惊变,竟连连摆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算不了她的八字。
回过神来,那老人竟还急忙收起摊来,逃之夭夭。
等他夫人回到家中与他一说,他当然嗤之以鼻,认为那只是江湖骗子在危言耸听罢了!是为了吊起她的胃口,等吊足了胃口后再狮子开大口,让他们拿出银子来进行所谓的化灾!
夫人半信半疑,第二天在他的陪同下来到那老人昨日所在的摊位,却发现那老人却不曾再出现。
第三天,也不见那老人踪影。夫人越来越不安,连连恶梦,为求心安,他不得不陪着夫人去找算命的师傅。
岂知,生辰才一报上,那算命的师傅也像那位卜半仙一般,脸一沉,便将他二人赶了出来,直言自己算不了。
他气得不打一处来,但心里也终于不安起来。但同时执拗的性子也发作起来,他干脆连生意都交给亲戚暂时打理,自己则带着夫人再转向别的一位算命师傅处。
谁知,第三位算命师傅同样是在掐指一算后,像看什么可怕的东西般看着他夫人,不但立马将他们赶走,在他们走后还往地上洒柚子水!
众所皆知
再辗转几个算命师傅,都得到大同小异的这般待遇。前些天他终于忍无可忍,抢来一把杀猪刀就架那算命师傅的脖子上,恶狠狠地威胁道让其说出原因来。
那算命师傅怯懦地望他夫人一眼,双腿打着抖,颤声道:“这...这...这八字的人该早就死了啊!”
如果早就该死的人,还存活在这世上,那还是人吗?
难怪人人都把他的夫人当什么鬼怪来看了。
“荒唐!”他狠狠地将那算命师傅放开,往地上啐了一口,带着夫人离开。
然而,夫人仍是被那句“这八字的人该早就死了啊”惊了心神,回去后一病不起,发起高热来。迷迷糊糊地,还不断地发出“我早该死了”“我不该活着”的梦呓来。
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请了大夫前来,大夫说此乃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
请了道士前来,道士装模作样地作了场法事,说已经帮忙驱散了缠着夫人的邪崇。道士给他的夫人喝了一碗符水,当晚是能睡个好觉了,但次日又开始说起胡话了。
他带着夫人去寺庙里拜佛,在佛前夫人确实能平静下来,但离开寺庙后也无济于事。
为此,他的夫人闹着要去出家...
“无华老人,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家吧!”络腮胡汉子说罢,眼睛已是红了又红。
他与夫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但她去当了尼姑,那他大不了便也去当个和尚陪着她罢。就是可怜了他们年纪尚幼的孩子,谁来照顾他?
夫人平日里本就迷信得紧,又久仰无华老人的大名,前几个月无缘得见无华老人已经遗憾了好久。他常在想,若真的有人能救她,或许就只有那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无华老人了吧!
但无华老人如昙花一现,几个月前出现了三天,那三天京城里万人空巷,都在无华楼下排队。然而三天过后,无华老人便再无踪影!
今日他本心灰意冷,来无华楼给儿子带最后一杯姜茶,明日便带着夫人削发为尼去!但无华老人回来了!
也合该是天无绝人之路哪!
“哦?倒是有意思。此天下还没有小老儿我不愿意算的八字。你且报上来我看看。”池净装出一般被勾起兴趣的样子,注意到旁边的人都如释重负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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