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乐走进来便看见他们三人其乐融融地在用餐,猝不及防地目光冷了下来。池净眼尖地先看到了他,打了个招呼,遂使个眼色让玉瓶赶紧再去厨房添双碗筷。
碗筷拿来后,不待他开口,池净又先给他夹了一块颜色鲜艳的沾着些许白色粉末的红肉条。
“侯爷,您快尝尝,包您满意。“她献宝似的眼睛如此亮晶晶地看着他,东方乐心里的怨气当然也褪了大半。
调了一批人马过来正准备大肆搜查营救之际,却发现那人完好无缺地坐在自个儿家中有说有笑,看到他来了还若无其事地只字不提。任凭谁也会气急败坏地甩袖而去吧?而他没有这样做,那是因为他有肚量。
东方乐一边愤愤不平地嚼着嘴里的肉条,一边继续腹诽道:他没有狠下心来转身离开,绝不是因为这院里飘出来奇怪的味道!
对,就是这阵奇怪的味道!他眼里迸出奇异的火花,没等嘴里的肉条——不,那不能被称之为肉条,这些年尝遍了人间美味的他怎能尝不出那并不是肉。但那到底是什么,他亦形容不上来,只知道闻起来有很浓郁的辛辣香料味,也很有嚼劲。他从未尝过这般味道奇特又麻又辣又过瘾的食物,甚至不需要配饭或其他菜,独独就这么吃着这一道感觉已经很满足。
东方乐自发地又夹一块。三两口又吃完了,似乎停不下来地又夹了一块。
直到盘里余下的十几块伪红肉条全进了他的肚子,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没有看池净。”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收买本侯爷。动不动就会失踪的合伙人,我觉得我们合资这事还有待商榷。“他又怎会看不出来她是想要笼络他当靠山呢。
难不成她完好无缺地归来,他还生气不成?这东方乐怎么像个时刻需要人哄的别扭小孩似的,初见他的时候那一身的清冷都到哪去了?
池净思索了片刻道:”侯爷,自今天开始十天起,我让玉瓶每天每顿不一样的菜色,并且保证你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待你满意后我们再来重新商讨合资开酒楼的事,如何?“
东方乐咽了咽口水,吃货本色再也遮掩不住:”此话当真?“
”绝不食言!“池净胸有成竹地道,与玉瓶偷偷交换了个无奈的眼色。说到底这都怪聂意寒,在拟定合作条约的重要关头因为一个破藏宝图把她劫走,害她如今还得花时间花精力来讨好东方乐。
“这盘肉...素肉,叫什么名?”东方乐兴致勃勃地问道。
池净目光有些迷离,脸上浮现一抹怀念的神色。“它啊,叫——辣条。”
...
当年她和承宗因为爱吃辣条,被妈妈训斥过不少次,说是因为辣条极不卫生。他们俩实在抵挡不住诱惑只好偷偷地躲起来吃,到头来还是瞒不过机智的池妈妈。妈妈买来了许多食谱,开始与她一起研究着自制起美食来,其中就包含了这一味改良的卫生干净的辣条。
但不得不承认人无论做什么,天赋这种东西都极其重要。池净智商奇高,凡事可以轻易参透甚至举一反三,无奈唯独对烹饪是束手无措。她可以把整本食谱背下来,但真正动起手来操作的时候——
”净净,这是你做的蛋糕?怎么全焦了?还是咸的?“
”净净,这是你煲的汤?天呐,我喝完了才看到,汤底怎么会有虫子?你是不是放错了什么?
“碱粉要放五克,五克,啊呀,你放太多了...”
“净净,翻炒,翻炒,你的手不要那么僵硬,靠近一点,它不会爆炸的。”
是因为生来怕火吧,所以即使她知道这些美食如何烹制,却无法亲手成功做出过一道好吃的菜来。
因爆炸死在火里,虽又因火的烙印而涅槃重生,但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再让自己惨遭祝融了。
...
送走了东方乐,池净便把玉瓶叫来打算跟她商量明天该先做哪道菜,奇怪的是,玉瓶并不在房内。
自她回到无华院那一刻她便觉得玉瓶有事瞒着她,但直觉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加上折腾了大半天,她也有些困乏了,便早早回房歇息。
然而两天后,这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玉瓶时不时不见人影,毕竟人嘛,都有自己的隐私,她也不便过问太多。但蓝以墨这个七八岁的小孩,怎么也时常躲在房里不见人呢?
“以墨。”敲了敲蓝以墨的房门,侧耳细听,发现里面传来一阵异响,像慌忙中打碎了什么东西。
在门前站了好一会儿,蓝以墨才过来打开了门,脸上带着未完全收起的一丝慌张。
“你在做什么呢?”池净没有进去,就站在门外。
“姑娘,我,我在看书。”蓝以墨眼神闪烁着不敢看她。
“看什么书?”她现在可以确定不止玉瓶,连蓝以墨也有事瞒着她。到底他们在她消失的这几个时辰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池净拢起了眉。
“在看、看《论语》!”他支支吾吾地应道。
池净狐疑地盯着他。这么明显的谎话,他当真以为她听不出来?
正要迈步走进他的房里,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不远处正朝这边走过来的玉瓶。她心思一转,便收回迈了一半的步子,改变主意朝玉瓶走去。
先从玉瓶盘问起好了。
可当玉瓶完全走了过来,脸色略带潮红地立在她面前,强作淡定地问:“姑娘,你在找我吗?”
这时候,池净却是半个字都问不出来了。
...
满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