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朝会可谓是风起云涌,各种势力唇枪舌剑暗自交锋,虽然比不得的战场,但却比战场还要凶险。
项成就如这骇浪中的一叶扁舟,站在风口浪尖之上。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随着张让那如公鸭一般的嗓音宣布这次早朝开始,一众文武皆是在殿堂之上窃窃私语,却无一人呈上奏本。
这情况持续片刻,出来说话的是一个高挑的中年男子,这人个子虽高,但却干瘦异常,让人观之便会觉得此人是个文官而不是武官。
项成站在一众武官的最末端,只听周围的人轻声说道:“哼,早就知道傅燮今天要闹出幺蛾子,没想到他就这么沉不住气。”
项成一时了然,这中年男子便是那议郎傅燮。
“臣有本奏。”
“讲。”
“凉州官员失和,使整个凉州落入叛逆之手。崔烈官居司徒,不想着为国家平定它的办法,却想割弃一方万里的土地,臣窃以为疑惑。如果让左衽蛮夷占领此地,军力强盛并作乱,这将是天下最大的顾虑和社稷的深切忧患。如果崔烈不知道这一点,他就太蠢了;如果他知道了还这么说,是不忠。”
说到最后傅燮神色激荡,矛头直指司徒崔烈。
这站在文官最前端三人中的一人听闻这般言辞顿时气急,大声喊道:“傅燮莫以你之心思来揣度老夫计较!”
傅燮却不让步,大声质问:“崔烈世人皆知你这三公是如何得来,胸无平定天下之策,又无齐家治国之能,如今又要将我大汉河山拱手让与乱臣贼子,你说!你是何居心?!”
崔烈被这一问顿时乱了方寸,既不解释清楚,又不能据理力争,这一刻只是吹胡瞪眼,如那跳梁小丑一般。
其实崔烈本是幽州名仕,本事自然是有几分,只是这次却没有人站在他这一边。原因无他,若是不能保持领土完整,将领土赠送给这些乱臣贼子,这世人不唾弃你唾弃谁呢?
而傅燮却顺应人心,自然支持者众多。
刘宏再看,堂下似乎都对在支持傅燮的意思。刘宏再想,若是这大汉疆土在自己手上失的一分半点,到了最后这史书上少不得要给自己添上一笔,他虽行事荒诞,但绝对不是不爱惜自己名声的人,尤其是这史书写上便是流传百世的东西,他可不愿意给自己平添一笔“丧权辱国之君”。
随即说道:“崔烈提议驳回,现任命傅燮为汉阳太......”
“陛下!臣有本奏。”
刘宏话说了一半,这堂内突起一声,循声望去,乃是站在武官最前列的大将军何进。
刘宏顿时恼怒,喝到:“你有何事?等散了朝会再来找我!”
何进却不卑不亢继续说道:“臣要说的便是这凉州之事。”
自己这大舅哥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清楚的很,此时敢说出这话刘宏顿时心下又是好奇又是愤怒。
刘宏强忍愤怒,说道:“你且说来。”
何进整理一下自己易容,跪下说道:“臣以为,傅燮议郎所言极是,但此人却不可用于战事。”
傅燮心下大怒问道:“何大将军倒是说说这满朝文武何人可去剿匪?!”
傅燮这话一出,一众文官大夫剃头不语,而那边的武官也是独善其身,没人想放下洛阳的锦衣玉食跑去凉州过那又苦又累的军旅生活。
何进却仿佛没有看到这堂中景象,自顾自的说道:“臣推荐一人,定能胜任这凉州之事。”
刘宏问道:“何人?”
何进答道:“破虏将军项成,项及宇。”
刘宏一愣,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这项成是谁,此刻张让俯在刘宏耳边说了一下,他才恍然大悟,这项成不就是皇甫嵩推荐的那劳什子万人敌么。
刘宏又道:“项成何在?”
项成出列道:“臣在。”
刘宏问道:“你可能去凉州督促这兵事?”
刘宏倒是机警,既不许诺也不封官,反而是问了项成一句。
项成道:“可去。”
结果,不等刘宏说话,旁边的傅燮却说道:“破虏将军倒是好大的官位,你一无军功,二无韬略,仅凭一丝武勇边敢说自己能总督这凉州军事。你看皇甫将军如何?照样被凉州乱军逼在城内。”
何进却说:“若是项成去不得凉州,你更去不得,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总督三军兵马?”
“你!”傅燮还想再说什么,却终归是没说出口。
项成站在最后,听闻何进这话,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何进终归是大将军,昨日他和郭嘉思量的那句不经脑子的话在朝会上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也许是何进开了窍,当然,更有可能的是昨夜袁绍与何进对过今天朝堂上的呈词。
何进傅燮两人对话一出,却是让众人都开始思量起来。
凉州终归不是“美差”,皇甫嵩在众人心中以是“用兵如神”,他都搞不定的敌人,这些人去了也是白搭,当然也有些人觉得皇甫嵩不过如此,但是让他们去途欢皇甫嵩,他们却又不敢。
这堂上,因为这两句话顿时又乱做一团。刘宏心中烦闷,看到这些人顿时升起一股无名怒火,喊道:“吵吵吵!你们就知道在这朝堂上吵吵吵!谁有解决的办法!说出来!”
刘宏脾气一发,众文武静若寒蝉,刘宏发怒似乎也不在何进的剧本中,一时间这堂内由极闹变得极静。
再等片刻,这堂内众人依旧没有言语,刘宏负气大喊道:“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