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和李严离开之后,刘和并未起身,而是坐在床榻上凝神思索起来。
“老爹手下排得上号的幕僚,就这么几个,魏攸和程绪如今跟随老爹在马城,不可能遥控指挥蓟县这边;赵该此人看似容易犯二,实际颇有城府,而且忠诚可靠,不像是野心之辈;齐周似乎曾在老爹死后跟公孙瓒拼过命,应该不像是公孙瓒派来的卧底;”
“鲜于银和田畴甘冒生命危险前往长安,估计对老爹最忠心的就属他俩了;鲜于辅昨日才随我返回蓟县,根本没有时间与其他人接触,也不可能来的及安排这些事情。如此看来,难道真的便是那人么?”
想到这里,刘和有些犹豫起来。
“如果真是公孙纪,这次要不要除掉此人呢?我才回幽州,老爹又不在蓟县,若是此时出手,只怕让人议论我急于夺权,还会落下阴险嗜杀的恶名,对今后的声誉大大有损。而且,若是设计除掉了公孙纪,便会引起公孙瓒的警觉,对于今后的发展十分不利。可是,不除掉公孙纪和他手下那伙人,蓟县便不得安宁,总归是在养虎为患。”
“唉……公孙纪啊公孙纪,你说本公子什么时候宰你才算合适呢?”刘和叹了口气,陷入到了两难之中。
同一时间,与刘和一样陷入犹豫之中的,还有功曹从事公孙纪。
作为刘虞帐下高级佐官,公孙纪的地位仅次于别驾赵该和治中齐周,不仅在蓟县之中有自己独立的府宅,而且手下还有一些属于他私人的家兵和奴仆。
当刘和返回途中遇袭和赵府起火的消息先后传来之后,公孙纪也是有些吃惊,因为连他也有些看不懂蓟县的形势了。刚才他已经仔细询问过所有的手下,众人对于大公子半夜遇袭之事压根不知。
赵府那把火,确实是公孙纪安排人放的,目的便是造成刘和报复赵该的假象,让蓟县城内的形势更加复杂。可是,刘和返回府中时那场袭击,并非他手下人所为,那么究竟是谁安排人干的呢?这人又怀着怎样的目的呢?
“哼,不管是谁,只要现在捣乱,就是在帮我,也就是在帮奋武将军!”公孙纪想到这里,脸上露出几分阴冷的笑容。
“你们立即散出去,密切留意城中动向,特别是盯紧州牧府和赵府,查清楚最近进出两府的都是些什么人!”
“属下遵命!”
半个时辰之后,鲜于辅和鲜于银二人神色匆忙的骑马直奔州牧府而来。
昨日夜里刘和走后,二人继续拼酒,只喝到人事不省,滚到几案之下呼呼大睡,府中下人拉都拉不动,只好给他们抱来两副被子,胡乱包裹起来。
赵云来时,见这二人依然宿醉不醒,于是吓唬他们,说公子昨夜遇刺,如今昏迷不醒!
两人本来还有些余醉,听了赵云这话,顿时吓得直冒白毛汗,连脸也顾不得洗了,骑上马就往州牧府狂奔而来。
公子回来头一天就遇刺,而且还是在参加完接风宴之后,这事情要是传到太傅大人那边,鲜于银和鲜于辅只能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对了,汉代时大豆的种植已经比较普遍,豆腐这种老少咸宜的食品,已经不是稀罕物。
赵云本来只是想吓唬一下这两个家伙,因为他觉得身为主要将领,应该保持必要的克制,特别是在饮酒这件事情上,更加不可贪嗜,否则迟早要误了大事。然而,当他紧随二人赶回西院时,却被眼前所见的一幕吓了一跳!
只见一张卧榻之上平放着两个人,外面的那个正是昨夜胸口中箭的亲卫,此时身体上缠着干净的白布,箭杆还有一截没有取出,根部渗出了殷红的血迹,依然是昏迷不醒。里面平躺着的便是刘和,只见他浑身也是缠着白布,更为夸张的是连头部都包裹起来,只露出两只眼睛、两个鼻孔和一张嘴巴,那白布上面渗出来的血迹比旁边这人还要多些。
赵云吃惊,还以为他离开之后有人行刺刘和,但是仔细看了看旁边站着的李严,发现李严虽然脸色沉重,但眼神中却没有多少着急和紧张。赵云再低头仔细向内侧的刘和看去,却发现公子的呼吸平稳,露在衣服外面的右手指头还在悄悄的来回抓挠。
鲜于银和鲜于辅此时已经被面前的情景彻底吓傻了,他们楞楞地跪在卧榻之前,有些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谁干的!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干出这种事来?”
“公子你且放心养病,我鲜于辅在此发誓,若不能手刃贼人,便提头来见!”
躺在内侧的刘和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翻身坐起,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榻旁一直绷着脸的李严此时也是忍俊不禁,捧腹“吭哧……吭哧”的闷笑起来。
原本还处于极度自责和激愤状态的鲜于银、鲜于辅看到这一幕,楞住了。
过了好半响,鲜于银才一脸委屈地说道:“公子,你这么骗人是不对的!”
“公子,为啥连我们也骗呢?”鲜于辅也是一脸的无辜。
刘和忍住笑,一脸正色地对二人说道:“刚才之所以如此,并非纯心戏弄二位将军,只是想检验一下我假装受伤的样子能否骗过别人,虽然本公子没有受伤,但是昨夜确实有人行刺于吾!”
两人闻言,原本有些委屈的情绪总算好受一些,于是起身各自找个杌子坐了下来,细细听刘和述说昨夜发生的事情和接下来的一些安排。
“现在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嗯,公子放心!我和弼诚二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