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东将军段煨在关中各路军阀当中绝对属于一个独立特行的异类,他虽然曾为董卓部下,却没有与李傕和郭汜等人同流合污,围攻长安。但他也没有完全倒向王允或是刘和,而是保持着独立性,这几年始终在长安附近打转,该向朝廷进献的岁贡,一到时间便丝毫不差地送进长安。
段煨据守河东以来,重视发展农业,轻易也不骚扰百姓,更与白波谷内的杨奉等人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使得河东百姓在乱世之中尚能栖身,这与李傕和郭汜等只知横征暴敛的家伙有着很大的不同。
段煨身边本来有贾诩这个智谋超绝的谋士,但他觉得贾诩的心思过于狠毒,视人命为草芥,所以心中不喜,便没有重用贾诩,结果让贾诩转投到了李傕的帐下。当初李傕和郭汜从洛阳回攻长安,便是贾诩这个毒物出的主意,若不是后来刘和率军赶到,一旦被李傕和郭汜杀进长安,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段煨在河东发展民生,保持局面稳定,说白了就是一种独善其身,小富即安的心态,只可惜他这种踏踏实实过日子的想法注定不能容于乱世,而袁绍便用实际行动给他补上了这一课。
袁绍为了打通并州通往长安和洛阳的道路,将河东段煨作为第一块拦路石,而河内张杨则是第二块拦路石。为了解决段煨,袁绍调集了足足七万兵马,兵分三路从上郡一起涌入河东,经过数月的蚕食,最终将安邑以北的所有城池悉数收入囊中。
段煨先是驻军于介山,结果不敌颜良和文丑的围攻,于是退守安邑。袁绍部将麴义收拾了白波谷中的杨奉、韩暹等势力之后,转头南下,与颜良和文丑汇合,大军直逼安邑而来。段煨依托安邑城坚守了三个月。因为城中粮尽,不得不弃城南撤,再次退守吴山。
袁绍夺下安邑之后,便将行辕置于城中。他不急于对付残喘的段煨,而是委任常林为河东太守,抓紧时间恢复河东的生产秩序,特别是恢复河东盐池的产量,以便尽快为他的军队提供给养。
从来打仗都是一个十分烧钱的事情,袁绍一下子出动了七万大军,人吃马嚼的几个月下来,差不多已经将并州这些年来高干辛苦替他积攒下来的底子全都掏空了。袁绍占河东,除了看重这里联通着关中和洛阳,同时也是看重了河东的盐池以及人口出产。只要占稳了河东郡。袁绍向西可进长安,向南可入洛阳,向东可入河内,从此也就占据了一定主动,摆脱了并州和冀州同时受到刘和压制的不利局面。
袁绍刻意让部队停下来暂时休整。退守吴山的段煨可就没有这么轻松了,他在连续三次派人前往洛阳请求援助没有结果的情况下,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末路,剩下来的不过是选择投靠哪一边而已。
段煨心中并不如何怨恨刘和的手下李严等人没有出兵增援自己,因为换作是他,也不会轻易涉足河东这个泥潭。洛阳方面显然是将救援的首要目标放在了河内,因为河内与洛阳只隔一条黄河。若是被袁绍的兵马夺了河内,洛阳的防守就是个大问题。
这日晚上,段煨在营帐之中借酒浇愁,他的长史和主簿在旁边陪着。
段煨苦笑问道:“你们猜袁绍拿下河东之后,下一步是先攻河内,还是先攻洛阳?”
长史安慰段煨说:“将军何必如此沮丧。如今我们尚有一万多可战之兵,只要我们据山坚守,等到袁军粮草用尽之后,自会退去,这河东还是将军的。”
段煨感慨说道:“呵呵。袁军不会退出河东的。这些年吾在河东不敢说有多么勤政爱民,但自认甚少做出盘剥百姓的事情,河东百姓也算富足。袁绍得了安邑,接下来必定是要狠狠搜刮一场,因此足够支撑他的部队留在河东。洛阳方面建议我们退守渑池,背靠函谷关继续抵抗,可是我们一旦到了黄河以南,今后只怕就是身不由己了。”
主簿劝解段煨说道:“将军还需看得开一些,如今袁绍看似占了上风,将我们威逼欺压甚多,难保来日别人不会这样对付与他。以属下愚见,如今整个司隶地区都已有将近容身的地方,将军手下现在还有一万多兵马,如果择一方投靠,尚能保住权柄,倘若继续犹豫下去,只怕……”
段煨点头,对于主簿的这番实话实说并不生气,而是征询道:“那依主簿之间,我该投向哪方?”
“自然是投向洛阳!”主簿毫不犹豫地回答。
“为何?”
“将军素来与洛阳交好,保持着一份情谊,投过去之后应当不会受到刁难苛责,今后或许还能有所任用。反观袁绍、吕布、李傕、郭汜、张济和张扬之流,袁绍与将军现在为仇敌,将士心中抵触,自然不能投靠;吕布有勇无谋,野心勃勃,来日难得善终;李傕、郭汜和张济等人,祸乱关中日久,天下共愤,避之唯恐不及。张杨如今自身难保,与将军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将军不必多费一道手脚。”
“洛阳有两派,吾该投哪一派?”
“卫将军朱公伟年事已高,若是将军投奔于他,日后或许还有机会往上一步。”这种事情不便说的太过明白,那主簿只是含糊说道。
“你明日便带着某的信物前往洛阳卫将军府一趟,试探一下猪公伟的口气。”段煨将联络朱儁的任务交给了自己的主簿。
洛阳城内,赵云和李严、屈蒙、贾逵等人正在分析洛阳周边最近的形势。
屈蒙首先报告说道:“刚刚接